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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俘存亡录 第二集:地狱】(探索·发现2004-142) 

央视国际 2004年08月05日 17:37

  编导:张兵

  1942年4月11日,也就是巴丹行军开始后的第二天,对于正在行进中的菲律宾91师战俘来说,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即将走到生命的终点。

被日本人虐待致死的战俘的骨灰盒

  艾伦:这时还是在第二天,我们从来就没有停下来给什么东西吃。夜晚的行军在什么地方停了下来,就在路的中间坐了下来,这时,我开始听到后面发生的暴行。

  艾伦听到的暴行就是发生在菲律宾91师战俘中的灾难。菲律宾少校皮德鲁·菲里克斯后来回忆:1942年4月11日晚上,战俘们的胳膊和脖子被日军用铁丝一个连着一个绑起来,背对着日本人。这时,皮德鲁少校要求日本人用机关枪来处决他们,或者至少让他们面对着日本人而死,但是这些要求都被日本人拒绝了。日本军官开始用战刀砍他们的头。

  艾伦:这时,我开始听到后面发生的暴行,传来各种各样的喊叫声,吼叫声,还不时传来几声枪响。是不是有人,有多少人被杀害了我不知道。

  罗森道尔:他们是菲律宾人,整个一个营的人都被他们(日军)杀了。那就是我知道的,我没在现场,但是别人是这样告诉我的。

  400名战俘只有三个人幸存。九死一生的皮德鲁少校夜里挣脱身上的绑绳,同另外两名严重受伤的菲律宾战俘爬出了丛林,被菲律宾游击队解救后,人们才知道了这场血腥屠杀的真相。

战俘合影

  屠杀并不仅仅发生在菲律宾战俘身上。路边随处可见的战俘尸体,使得这场行军后来被冠以“死亡行军”的恶名,它和南京大屠杀、缅泰铁路事件并称为二战远东战场的三大屠杀事件。

  艾伦:到了第三天,我遇见了我的两个朋友,他们都来自我们的机场,过去在美国,我们就是军队中的好朋友。

  艾伦遇到的朋友,一位叫亚历山大,他患上了疟疾,身体已经虚弱不堪。而他另外的一个朋友汤姆森一直在搀扶着他。

  艾伦:我也上前帮助他,让他搭着我们两个人的肩膀,帮扶着他继续前行。我的身体还好的那位朋友,背包里有一些饼干和糖。他的名字叫雷伊。我说,“雷伊,能不能把你的饼干和糖吃一点?”“不,伙计,我要把它留到你最困难的时候再用。”我说,我真不知道还能什么时候会比现在困难。

战俘军医

  罗森道尔每天还是为日本人开卡车。这中间他不能提出任何问题,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汽车里的汽油快没有了,犹豫再三,他决定告诉那名日军中士。

  罗森道尔:有一天早晨,我对那个日本中士说,卡车需要加油。他到车的底板上找来一把锤子,一把圆头锤子。他把锤子的把柄伸到汽车的油箱里,然后拿了出来,把柄上显示还有这么些汽油。他说,“你不需要加油,还有油呢。他狂怒了,用锤子来打我,就用那把锤子打我,把我的头盔打了两个洞,我摔倒了。他打了我的肩膀和后背,浑身上下地打。我的身上至今还有一块淤血被身体吸收后留下的一大块白斑,是一块钙化斑,就在我的肩钾上。

  艾伦和朋友沿着公路继续前行,刚走了不到两英里,又一件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艾伦:他们(日军)给我们施行了后来讲述这段历史时所称的“暴晒”。

  “暴晒”是日军一种极其残酷的刑罚。此时,菲律宾中午的温度接近四十度。高温使得人们体内的水分迅速蒸发,这对于缺水已久的战俘们来说,更加速了死亡率的上升,许多患有疾病的战俘倒在地上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阳光中强烈的紫外线会灼伤人的皮肤,长时间、反复的暴晒令很多战俘患上了皮肤癌,以至于到了战后,他们还要忍受暴晒所带给他们的摧残和煎熬。

  艾伦和伙伴进入场地时,他们被命令将身上所有的个人物品拿出来,开始接受暴晒。幸运的是,艾伦藏在身上的圣经没有被日军发现,但是汤姆森身上那个帆布背包和里面的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地狱之船

  罗森道尔被日本人殴打后,再也不能为他们开车了。日军拦下一辆过路的卡车,让他搭上了那辆车。

  罗森道尔:日本人的卡车上都有持枪的日本兵,每个卡车上都有卫兵,他们把我交给了车上的日本卫兵,车子开到了奥德内尔战俘营。

  奥德内尔战俘营原来是菲律宾陆军建造的一座兵营,还没建完就因战争爆发停工。营房外设有高高的铁丝网,日本人还在周围建起木制岗亭,里面的机关枪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浑身污秽的战俘。整个营区一派荒芜。

  几天后,艾伦等人也抵达奥德内尔战俘营。不幸的是,他的朋友亚历山大在经历了那场暴晒之后,身体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艾伦:在那里见到了我的老朋友亚历山大,就是我在谈到死亡行军是说过的帮助过的那个人。我在战俘营里去看他,他说,瑞得,我要回家了。两天以后,他就死了,他死了。

  在奥德内尔战俘营,罗森道尔终于吃到了一些美味,也正是这些美味保住了他那糟糕的身体,也救了他的命。

  而艾伦现在则要亲手为自己的战友挖掘坟墓了。

  艾伦:我又不得不亲自去掩埋我的好朋友了。当然,这十分悲伤,可是又必须去干。他们不允许举行任何仪式。只是把他们埋上,就能这么干,很悲惨。

  菲律宾马尼拉港7号码头。

运送战俘的日本船只之一“鸭绿丸”

  1941年,艾伦和许多年轻的美国士兵就是在这个码头登上了菲律宾的土地。然而,事隔一年之后,他们又一次来到这个码头,只不过这次他们却是作为日军的战俘而被押上日本人的轮船的。

  罗森道尔:啊,我不愿意提起它。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讲。我们被选出来后,用火车送到马尼拉,从火车站步行到7号码头,登上了日本人的船,1500人挤在一个船舱里。

  罗森道尔不愿回忆的那艘日本轮船叫“鸟取丸号”。1942年10月6日,“鸟取丸”号载着几千名盟军战俘驶离马尼拉港,开始踏上一个未知的旅程。

  罗森道尔:1500人挤在一个船舱里,是一个蒸汽轮船,船上挤得再也没有什么地方了。船上黑暗闷热。我们就呆在船舱里,不许我们到甲板上去。就这么多人挤这么小的空间里。我们就住在里面,一个个像沙丁鱼一样挤在里面。

  昏暗、拥挤、污浊的空气、炎热的天气,以及兼有饮水和排泄功能的马桶,这些都使种种疾病很快就开始在船舱里流行起来。

  艾伦:上了船的第一天,如果你没有染过疟疾,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一会冷得打寒战,一会又发烧。总之,我染上了疟疾。我心想,太糟糕了,这才刚刚上船。

日本占领下的沈阳

  罗森道尔:当时我染的痢疾十分严重,很快就倒下了。

  然而,对于战俘们来说,最恐怖的事情是船上依然没有食物。饥饿再次笼罩在每个战俘的头上。

  足足等待了9天之后,战俘们终于等来了第一顿救命的食物。

  罗森道尔:食物分发的十分混乱,有的人得到一点点,有的人得到很多,有的人什么也没有得到,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管理,没有组织,简直就是冷酷无情。

  凭着舱内日渐寒冷的气温,战俘们感到“鸟取丸号”在向北行驶。突然,有一天,“鸟取丸号”船身发生了剧烈的震动。“鸟取丸号”的剧烈震动来自于一艘美国潜艇的攻击。因为日本人没有按照国际惯例,在船上悬挂押运战俘的红十字旗帜标记,致使美国潜艇将其误认为日本军舰而实施鱼雷攻击。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人运送盟军战俘的58艘轮船中,有6艘在离开马尼拉后,被盟军舰艇击沉,数以千计的战俘因此死于非命,其中死亡的美国战俘就多达5000余人。

  然而,“鸟取丸号”这次侥幸的逃脱并没有阻挡船上的死亡。日本人不再提供足够的药品,越来越多的战俘在不断死去。

  罗森道尔:我们到了台湾,有半打的人在那里死了。我不知道这些人后来的情况,他们被从船舱里抬了出去,后来怎么处置的,我不知道。

  艾伦:是啊,我们在船上死了很多人。不过我不知道是多少人。尸体就抛到大海里了。没有举行什么仪式。日本人把他们丢进海里。

  每天都有人在死去。“鸟取丸号”像一座巨大的“地狱之船”,缓缓地行驶在茫茫的海面上,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日军看守

  这时,战俘们已经彻底绝望了,因为他们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夏装,即便不病死,也会被活活冻死。然而,就在“鸟取丸”号行驶到第33天的时候,船终于停住了。1942年11月8日,“鸟取丸号”抵达朝鲜釜山港。

  艾伦:没过多大一会,日本人扔来了成捆成捆的东西,打开一看,有皮大衣,皮帽子,皮靴,面衣,内衣,全都是新的。我们还以为战争结束了呢。

  战俘们又一次被日本人押上了火车,但与菲律宾所乘坐的闷罐车不同,他们坐上了一列带有座位的客车,甚至还有了暖气。更令战俘们没有想到的是,在火车上他们竟还吃到了盒饭,这是他们在被俘7个月后,第一次吃到与日本士兵同样的伙食。

  罗森道尔:我们是1942年11月11日到达奉天的,那天是美国的一个节日,

  艾伦:1942年11月11日的晚上,我们进到了战俘营。我十分清楚地记得这个日期,因为这个日子我们称之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停战日。

  艾伦和罗森道尔乘坐火车的终点站是伪满州国的奉天,奉天也就是今天的沈阳。奉天,这个陌生的中国城市会给这帮疲惫许久的人带来命运的转机吗?

  (CCTV《探索·发现》供稿,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编辑:红立来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