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说到自然,你的父母给与你生命,赋予你这样的一种肢体,聪慧的大脑,那为什么有些有着同样舞蹈天赋的孩子达不到你的这种程度呢。
杨丽萍:我觉得这是天时地利人和。舞蹈演员其实很难的,天赋是很重要的。舞蹈演员不像别的演员,舞蹈演员第一要身材好,身材是本钱,第二是要形象好,第三是要舞蹈感觉好,舞蹈感觉不好,一切等于零。还有很重要的作品,没有作品也不行。其实我们中国有很多的演员,舞蹈学校,还有团体,很多非常好的一流的舞蹈家,但他们好像就缺少作品。因为我不同,我自己是有很厚重的底蕴,因为我在云南这个地方。云南这个地方树都会跳舞,水都会跳舞,赋予我很多这种细胞和素材。再说我有创作的这个能力。因为有很多的舞蹈演员,舞蹈家他们不创作舞蹈,只是编导给他编舞蹈,然后她来跳。她是在跳别人给她创作的作品,而不是跳自己想要跳的作品。那么这个差异就很大了。就像你自己想说的话和别人想让你说的话,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所以这是天时地利人和,他不像电影演员,所以舞蹈演员一般要经过四年到八年,这是我说的专业演员,才能在台上立起来。
记者:我觉得你是一个很乐观的人,难道你在你的创作事业的路上没有遇到过障碍吗?
杨丽萍:障碍很多,我觉得都不容易,做什么事情都不容易。但我觉得其实又挺容易的。但我觉得我是很顺的,我说的顺是指我的主动的力量化解了这种事。就像医生说了,你本来有病,然后你还忧郁,那你就加重了,这个病就越来越严重。如果你要是有问题,你用你的主动的化解的能力去化解它,有些东西就慢慢化解完了。有时候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就懂这个道理。我觉得有些东西失去了,而这些东西好像你拿不到,好像吃亏了,好像没有达到,但是你尽力去做了,它自然而然就会有结果,好的结果。
记者:难道你没有悲观的时候,没有很痛苦的时候?
杨丽萍:干吗要悲观和痛苦啊,有什么可悲的,我做舞蹈始终保持着一种通透的方式,我就像自己跳自己的舞,自己练自己的方法。因为我不在乎营养费、辅助费,我不在乎这些。但是我得到了我的风格,我的主观的想法。就不会是跟在别人的后边,步别人的后尘,所以你就有自己独特的风格。然后我觉得这个不是什么练不练的问题。这个东西都在练,大家都在练。有的人走的可能是绕山绕海,走了半天,我可能走了非常直的捷径,就走到了吗。
记者:是不是老天爷赋予你什么特别的?
杨丽萍:我觉得主要还是自己的思维方式和觉悟。
记者:我觉得你是在把身体贴近泥土,从中得到许多的创作灵感。你还有很多的作品,比如说《梅》,我觉得你在这个的创作过程中,整个的神态还有肢体啊,都非常丰富非常好。我每次看到都非常喜欢。我觉得其中是有你的品格。
杨丽萍:有些东西不能说是是这样,或者不是这样,只能由旁观的人去说。我自己不能想那么多。但是有一点我觉得人应该用你的善去推动恶,让恶变成善。用这样的方式可能就是“禅”里面所说的那样。这个抽象的东西,不可能存在多大的什么。因为舞蹈本来就是一个肢体的东西,它主要得靠你去体会,你体会不到你就看肢体。其实舞蹈本身第一重要的就是他的语言。你要表现这个主体,这个题材你是不是很准确,都是从肢体的设计上去看。因为最早的时候没有舞蹈,人的舞蹈最早我想可能是追逐野兽啊、跳、过河啊、插秧啊,很多这种语言,慢慢就变成了人的肢体的、舞蹈的一种语言。其实以后你只要仔细去观察会明白所有的东西都有舞蹈性。比如说云的飘动,鱼的游动,河流……比如说我们有一个舞蹈,一个队形就是一个蜿蜒的河,一个队形就出来了。很多时候只是你没有注意到。
记者:那你小的时候在那个环境中长大,到底是傣族的生活给你的影响大还是白族的生活给你的影响大?
杨丽萍:两边都有,因为我生长是白族。我父母是白族人,生活在大理,工作在西双版纳。我个人认为傣族的舞蹈表现得比较柔美,符合东方人的特性。有很多人都说我像傣族,我其实是白族。白族不是印象问题,就是刻骨铭心啊!包括你吃饭的那种口胃,全部都是童年里早就打下的烙印。不是说现在还要回忆,它已经在你的血液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