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新闻  | 体育  | 娱乐  | 经济  | 科教  | 少儿  | 法治  | 电视指南  | 央视社区网络电视直播点播手机MP4
>> 名家风采

杨丽萍的舞蹈世界

央视国际 2003年07月25日 13:14


  记者:你现在又转到云南,搞这台晚会,你为什么要在云南搞这台晚会?

  杨丽萍:民族舞蹈是云南的一个巨大特征,因为在云南有二十多个民族,还有很多分系,他们的歌舞都特别完整,比较经典。原来我的舞蹈是比较个性化的,自己主观的编排,主观的表演,这样一个创作舞蹈的方式。那么我觉得云南这些东西我就不能太主观了,因为得根据我们的祖先,还有我们的习俗,我们的民俗,我们的文化,很多这些特点,它的特性来挖掘这些民族舞蹈。我搞舞蹈已经三十多年了,我一直在想什么是真正的民族舞蹈,我看到的很多民族舞蹈粉饰的程度太大,就是加工的痕迹。这次我们叫大型原生态,我觉得因为这些很完整的东西,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它没什么文字的记载,就是一种言传身教。像有一个民族,原来只有几个老太太还活着,现在都快没了,她们打鼓有70多套打法,70多套打法只有这些老人会,年轻人都不会了,慢慢这些东西就流失了。


  记者:为什么这台晚会起名叫原生态?

  杨丽萍:我觉得要缅怀那些本质的东西,你比方说少数民族他们为什么要唱歌,为什么要跳舞,是跟他们的宗教,他们的生活分不开的,他们婚丧嫁娶的时候有婚丧嫁娶的歌舞,丰收的时候有丰收的歌舞,这都是根据他们的生活、习俗来表现的。如果我们作为舞蹈工作者去把它剥离出来,我觉得这就不是高于生活了,而是变异了,至少我觉得应该表现出他们原本的东西,因为他们本身的东西非常完整,非常经典。像花腰歌舞,从它的服饰到它的歌舞都非常经典,它的服饰要绣5年才能绣完,它们的歌都是什么“风吹树打叶,什么彩云怎么飘”这全都有一套一套的唱法。我们的责任就是把这些很精华的东西,这些散落在民间的东西透过我们的眼光去把它准确地寻找到,而且就像一棵树一样你要去修剪它,去把它很杂乱、很不干净、很沉闷、很重复的东西去掉,把它最好的东西整合表现出来,我觉得这就叫比较原生的手法。


  记者:我们这两天去看彩排,发现你用了很多本地少数民族老百姓做演员,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杨丽萍:这个想法已经整整两年了,我用了一年的时间走遍云南的山山水水,还有一些藏族地区,我觉得藏族的东西非常有意思,是不能缺少的。我又去西藏、四川甘孜这些地方去采风,然后把整个民族的系统的东西再回视一遍,因为其实我生活在云南这个地方,这些东西30年来早在我的脑海里、我的心里徘徊、沉淀,我一直在想有一天能够把这种真正的民族舞蹈整合出来,而不是过分地夸张它、粉饰它,那么我必须很严肃地去寻找它的根。像打鼓,我了解到最早打的鼓太阳鼓是圆的,鼓棰是竖的,太阳圆代表女人,鼓棰代表男人,它是一种表现生殖繁衍的舞蹈,为什么要打鼓,是跟生殖繁衍有关系的,而不是纯粹是乐器,我觉得这些东西很重要,而不是空荡荡地去打一个乐器,所以我们现在的鼓是太阳鼓,是去表现人们对生命、对繁衍的一种情感,而不是纯粹的一个表演。这种东西在我们专业演员身上恐怕就难以找到,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打鼓,他们认为这只是一个表演,这些少数民族不一样,他在打鼓的时候有这些蕴涵的东西在里面,所以打起鼓来就不一样,而且像70多套那种鼓,非常完整,我们只要那些老太太、那些村民,我们只用去寻找那些打鼓打得好的人,唱歌唱得好的人,跳舞跳得好的人,就是民间的老百姓。然后我觉得如果我们去找专业演员,我觉得他们就是在围着这个圈去寻找那个点,而不像这些少数民族、这些老百姓,他们本来就在这个圈里面,在某种程度上我觉得他们是我的老师,是我们专业人的老师,那些很有特色、很有味道的小动作专业演员要学半天,这就是风格,比如说那个打烟盒,他那个感觉和他那个手势的配合。有时候,嘴在唱一个节奏,脚在跳一个节奏,专业演员是做不到的,然后手又在比划另一个节奏,这些专家才能看出来,观众不一定能感受到。他的那个技巧啊,感觉不出来,只有搞专业的人,特别是音乐家,比如说像三宝,当时请他来看这个东西,因为他原来从来没接触过云南的东西,我们跟他讲音乐在这里是个旁白,围绕这些原生态的这种歌,我们去作为一个旁白叙事的一个方式。他当时来看,这些少数民族一唱歌一跳舞,他就很感动,他就想掉眼泪。他说这些演员唱歌太本质了,他说现在听不到,很难听到这种真正是不装腔作势,很质朴地唱出他本身应该有的那个声音,而这个声音也许有人认为不美,就说他怎么这么原始。曾经就有人提出来声音应该“啊……”,不应该“啊……”,很多人提出来,有些不懂的人提出来是不是太原始了,可是有的人就喜欢的不得了。像三宝,像很多艺术家都非常喜欢这种很本身的声音,还有包括舞蹈,他们跳舞不是那种蹑手蹑脚,有一段歌词,南涧打歌里就是说打歌,就是说跳舞了嘛,“打歌打到太阳升,打起黄灰能做药,黄灰就是锻炼身体,黄灰就是药,打歌打到太阳落,只见黄灰不见脚”你想这种歌词多有气魄。然后他在唱这个歌的时候呢在跳舞,你想他绝对会有那种感觉,而那些上了很多学校的舞蹈家、舞蹈演员他找不到这种东西,所以就是很难。后来我就决定就找民间里的这些跳舞跳的好、唱歌唱的好的,然后这些演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经上台演出了,我们很多专业的演员学四年以后才能上台,这些演员不到一年就能上台了。当然也许有人会说,他们没有什么技巧,可是他们也许错了,他们唱歌的那些四声部,四个声部在一起合唱,连专业的合唱队都很难唱出来。他们的好多技巧,像“银屏倒水”啊,什么“打烟盒”那些东西,就像西班牙那个响板那样精彩,那我们云南也有这种东西。烟盒,就是装烟的那个东西,里面放烟丝的。男人放烟丝抽那个大烟筒的,女人们在给他放烟丝、装烟,就好像谈恋爱的一种方式,就开始拿这个东西来勾引对方,这样作为一种游戏。然后他们有一种叫做“银屏倒水”的技巧,两个人交织在一起,翻滚,什么瞎猫成扭腰,青蛙翻身,这些技巧专业演员都很难做,专业演员要学半天,因为他们有一种内在的风格在里面。所以我觉得必须起用这种最民间的最原本的,要还原他们的感觉。当然里面也有20%多的专业演员,比如说我也要领衔主演,《孔雀舞》、《月光》、《孔雀舞》在这里面就不一样了,是放大的群舞,然后像《月光》有一场戏是表现对美好的一种向往,里面也是我领舞,像这种场次是创作性强一点,只要我出现了,就会创作性强一点。70%多的演员是老百姓,有些老百姓还在插秧呢,有的还在放牛,我到他们那,我就问你们这谁打鼓打得最好,他们说有个打鼓王在哪里哪里,他在放牛呢,我去找他,他就打给我听,我就说不错,而且个子也不错。他们说还有一个打得特别好的在矿山挖煤呢,我们只有到矿山上把他找来,满手是老茧,然后整个脸都是黑的,然而就来了,参加我们这个队伍,他们很乐意。他们认为唱歌跳舞不是一个工作,而是一个就像我一样,我觉得舞蹈就是一个表达方式,就是我的情感的一个表达方式,所以他们很乐意。因为他们喝完酒也要唱歌,吃完饭也要唱歌,有很多歌舞的时候,不是非要拉开大幕才跳舞,随时他们无处不在,歌舞在他们身上。我就觉得得启用这些老百姓,整个晚会的流程、风格就是定调在大型原生态上,中间有创作的部分就定在我出演的部分,就是创作。

下一页>>
第1页
(编辑:晓宇来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