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五女拜寿》二十年后重演：【日往烟萝】
——18位主演逐一点评完整版
央视国际 (2005年04月01日 09:47)

　　看旧时，莺莺燕燕，管弦笙歌嘹呖婉转 依旧是，纷纷纭纭，秀袂轻衫如花美眷——我看《五女拜寿》二十年后重演

　　从旁人的贴子里知道《五女拜寿》在杭州重演。只是没有想到今天晚上会在电视里看到实况的录像。看完印度洋海啸的专题报道，随便地换了一个台，那位专家说道：“……革职、抄家……然后五个女儿……”心里已经猜到是这出戏了。不是太意外，但母亲却放下手中的事，坐到中间的沙发上来，就连父亲也不像往常那样让我们换频道——小百花的《五女拜寿》在某种程度上可能比越剧《红楼梦》更令人期待。

　　大幕一开，首先看到的是小百花一贯简朴的背景。既便是一些大戏，印象里小百花的舞台置景总是更俱象征主义和写意化的特征。这出戏算是传统的写实类的剧目，所以舞台置景显得少了浮华，多了怀旧，和“二十年”的主题倒是更相配了。

　　想起去年看过的锡剧《珍珠塔》，因为是重排新版本，据说投资也很大，光艳排场的气氛做得很足，不过演员也还可爱，骨子老戏的精华没有丢，而且更精道，唱功也很好。不像有些“大”戏，“大”倒是“大”了，可惜演员唱、念、做等方面不够饱满，总体看上去反而“拖不动也带不转”。

　　幕后伴唱

　　电影版里的这一段唱，速度极欢快，声音也清脆。很有陡起重笔的味道，一下就抓住观众的注意力，气氛也一下子浓重起来。舞台版的盒带也买过，速度稍慢些，缺少了后期的音效处理，声音的清脆度差了一些，但年青的声音总是很可爱。今天的这一次，不知道是配唱演员的原因，还是其它什么缘故，开场的四句伴唱有些差强人意。比想象中的欢快清脆，打个八折吧。最后一场，要好一些，但总体上觉得今天的伴唱不如《西厢记》和《红丝错》里的效果。

　　接下来就来说演员们吧，好感慨呀!

　　杨继康——董柯娣

　　还是当年的模样，身形容貌还是那么精神，嗓音略逊当年，前面几场听着嗓音有些沙哑，有些担心“小儿女双双对对跪地上”那一段能唱上去吗？唉，毕竟已经20年了，不过董柯娣还是没有让大家失望，那一段唱完，台下掌声雷动——董柯娣到底是董柯娣！不说当年董柯娣的金嗓子，就说现在，恐怕能把这一段唱到她现在的这火候这功力的也没有几个吧！呵呵，看来当年董柯娣从尹派小生改唱老生还真是改对了！

　　杨夫人——徐爱武

　　以前是不喜欢徐爱武的。因为这个杨夫人实在是太让人生气，电影里杨夫人的眼神总是很轻蔑、很势利、很恶毒！然而，今天，觉得徐爱武好可爱！岁月的年轮似乎也未在她身上打下太多的印迹，反而觉得今天的她比二十年前的她更漂亮了，眉眼间的气质更像一个有身份的夫人。更重要的是，眉眼间，让人看到更多的是她的善良。

　　总之，今天的杨夫人更成熟更稳健了。董柯娣同样也是如此，这一对舞台上的老年伴侣，让人觉得很温情。有两处细节犹其让人感喟——前后两次寿堂上，杨继康都拉着夫人的手替她抿了抿花白的鬓角，夫人已经有皱纹的脸颊上是欣慰的笑容……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是很多人都会引用的一句话，因为太容易被引用，所以也就太不容易被做到。也许经历了二十年的风风雨雨，步入中年行列的她们更能体会到剧中这对老年伴侣“晚睛”情怀吧。

　　大女儿——洪 瑛

　　没有看到周美姣很失望，因为她的戚派实在是唱得很有实力！如果说金静的戚派更多些妩媚的话，周美姣的戚派更朴实更自然。电影里她的表演也打动过很多人。今天没能看到她，相信阿姣也一定有些遗憾吧？希望以后小百花三十年的时候能看到阿姣！老妈说洪瑛的表演总是很踏实，不管演什么一直都很稳。同感：）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小百花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元老，精神可嘉！

　　大女婿——邵 雁

　　邵雁胖了：）哎！那年看她和黄依群演《陈三两》的时候就发现了，只是没有想到现在还是这样。不过胖了的邵雁也一样的可爱！唱得还是那么好，眼神中透出的那股子的灵动神采不减当年，表演也更加成熟老道。而且和杨夫人一样，今天的大女婿也不像以前那么讨人生气惹人恨了，因为邵雁的眉眼里也让人看到了她的善良！那双大眼睛里，微皱的眉头下，除了善良还是善良。呵呵，实在让人恨不起来了！

　　二女儿——吴海丽

　　呵呵：）好开心看到吴海丽还是那么漂亮，身段还是这么好，功夫也都还没有丢呢！整个第一场里就数海丽唱得最出挑了：）很奇怪，以前小的时候会不喜欢杨夫人不喜欢大女婿，可是就从来没有不喜欢过杨双桃，虽然知道她演的是个坏人，可是……可能是因为她太漂亮了吧！大眼睛特别有神，声音也好清脆，呵呵戏里的服装数她的最华丽，头饰也数她的最靓丽！漂亮的双桃，可爱的海丽，可惜这个人物不讨巧，给她的掌声总不够多，今天给补上吧！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二女婿——陈筱珍、赵小珍

　　电影里的她憨愚狡黠，也是最让人发笑的一个，而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祝她们健康快乐！

　　三女儿——何 英

　　看到何英的时候，真有惊艳的感觉，何英真好象是一个不老的神话，容颜依旧，嗓音依旧，身段依旧，台风依旧，从容依旧...真高兴何英总是能在大家最想见到她的时候出现！《西厢记》的崔莺莺，今天的杨三春，永远轻灵的何英——若把何英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越剧第一青衣！不会有人反对吧？

　　三女婿——方雪雯

　　掌声和台下的欢声雷动，告诉我们什么叫做激动，什么叫做感情。是非恩怨纷纭境上，过去的终将过去。观众用最真切的方式传达出了一个声音，方雪雯，大家真的喜欢你，真的高兴你重新站在舞台上！也许从中我们也可以感悟到那句常说的话，也许失去之后才会懂得它的珍贵。也许，只有当方雪雯突然离开舞台的那一刻，我们才突然意识到了本该要珍惜她在舞台上的那些时光。或者，换过来说，也一样？

　　翠 云——何赛飞

　　一直很喜欢何赛飞。虽然她给我们留下的越剧角色并不多，但是每一个都光彩照人，从霍金定到沈九娘，从翠云到林黛玉，的确，何赛飞正像金采风老师曾经说过的那样，何赛飞是越剧最好的闺门旦。从越剧到影视，不觉得有什么不应该或者可惜。虽然有时候也觉得，如果何赛飞不是那么早就离开越剧舞台，或许茅威涛何赛飞这对越剧舞台上的神仙伴侣，会给我们留下更多的经典和回忆。

　　邹士龙——茅威涛

　　顾锡东老先生说过，整出《五女拜寿》里茅威涛的这个角色是最讨巧的，也是最讨人喜欢的。毫无疑问，茅威涛和何赛飞也正是从这里开始她们的舞台“神仙伴侣”神话的。

　　“才貌双全”固然难得，但是这种类型的越剧搭档其它剧团也有若干组。但是从“才貌双全”到“神仙伴侣”却是很少有人能实现。说是“神仙伴侣”，那当然就不能有凡夫俗子的“凡俗”之气，也不是说仅有光鲜的外表就可以来充数的。在几部文人气、文化气充沛的好戏的打磨之下，“才子佳人”也开始“脱胎换骨”——后天习得的理性和圆融，骨子里透出来的风清骨竣，疏宕旷逸的情怀，却不是匠气十足的戏文里能造就的。

　　也许对于雅俗之分，各人有各人的观点，也许对于实况之后，茅威涛的那段理论，各人有各人的理解。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有些深奥，有些人可能会去把她的话一句一句去分析写成一部上升到理论化的论文，也有些人可能会觉得，你说的道理我听不懂，我只知道看戏，戏好看，能让我坐完出来说这戏还行，这就行了，理论别跟我们说。

　　但是，相信有一点，谁也不会否认，越剧界最有性格的演员，是茅威涛。在这里，我不是指茅威涛这个人的性格。我除了看过她的戏和报道之外，我并不认识茅威涛。我说的性格，是她的角色的性格。

　　唐伯虎、张生、陆游、孔乙已……有不足，但更有性格。看茅威涛的戏，一定要有心理承受力，因为在她的戏里找不到思维定势，也找不到没有性格的人物。千篇一律的温柔公子，忠孝子弟，换一身行头，换一个身份，换一个历史背景，换一名字，换一个情节，换一个故事，却不换性格，或者从来就没有性格——这样的戏，这样的人，茅威涛的人物谱里不存在。

　　在当前，有些戏总是动不动就强调所谓“我们这个戏反映的是人性”，“我们这个戏反映的是真善美”等等诸如此类的解读中，我们有时却偏偏看到的是苍白。

　　人性，真善美，无疑是人类表现自我意识的最廉价的代名词。

　　人性是什么？真善美是什么？哲学家们一直在研究，美学家们一直在探讨——越剧的观众也在成长——家庭主妇听听越剧打打毛衣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解读这两大问题的方式，不只越剧这一种，更何况，越剧未必解读得更到位更透彻。

　　所以，切口小一些，浮华少一些，哪怕不足多一些，也比虚夸的深沉更可贵。

　　总而言之，很高兴听到茅威涛对越剧的思考——我思故我在——更高兴的是，从茅威涛的思考里看到了些许布莱希特戏剧理论的影响。确实，传统戏剧的模式，在越剧的淡化，也应该有人去尝试了。

　　套用布莱希特的核心理论“间离化”中的一句话来代替吧。当然不是原文，只能是大意了：）

　　越剧，应该不再满足于传统戏剧中观众的情感体验、情感共鸣，或许，越剧应该给观众更多的理智和理性，从体验式或共鸣式当中跳出来，用“旁观者的目光”重新审视剧中的人物和事件，运用理智的思考和分析，获得对社会对人生的更为深刻的认识。授人以渔的价值也正在于此。

　　翠云（前）——朱丹萍

　　眼前一亮！呵呵，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大吧？不过还是觉得朱丹萍长大了！身段更美了，人也更漂亮了！看看以前她的演出，总是那么小小的样子，总觉得像刚毕业的学生，现在看下来真的是长大了！虽然何赛飞珠玉在前，但是阿丹今天的表现，还是很有模有样的小家碧玉了呢：）阿丹的嗓音不是柔弱纤巧那一类，所以演大花旦，应该还是很有拓展的余地吧：）阿丹要加油哦！朝着闺门旦和青衣的方面努力吧！

　　三女儿（前）——颜佳

　　很喜欢颜佳，因为她属于浙百天生丽质那一类的佳人，眼晴忧郁又柔媚，嗓子也是出奇的好，虽然没有何英那么炉火纯青，但是温良贤惠还是绰绰有余了！记得那年看她的《行路》，真是惊为天人！只是颜佳的角色性格特征被她的美丽抵消掉了几分，不过这嗓音这唱腔这扮相，在现在的傅派花旦中也实在是数一数二了！最怕听到矫柔造作的傅派，好好的一个流派，被脂溢的嗓音涂得厚厚的，太可惜！颜佳的声音出于天然，听着舒服：）佳人今后还要争取演几个站得住的个性化人物才好咧：）

　　三女婿（前）——江瑶

　　说实话，今天江瑶的这前场的邹应龙不讨巧！本来嗓音就比方雪雯暗一些，再唱前面这几段自然就逊色了很多。不过，还是蛮喜欢江瑶的！最喜欢的是她的《红丝错》，和颜佳配合得很不错！看来江瑶还是适合演自己的人物，《琵琶记》虽然也很不容易了，但是光彩总有些被黄依群和颜佳所掩映，毕竟，在人物的力度上江瑶还需努力。有时候力度的事情，不是下重笔就能实现的，个人感觉，人物的厚度有些拔的痕迹，恐怕还是需要量的积累，江瑶的这类人物才会丰满得更浑然天成一些，相信到那时候江瑶也不会演得太吃力了：）另外说一句，嘻嘻，还是喜欢看见江瑶笑：）好漂亮呢！

　　四女婿——傅江风

　　很感动，傅江风一直都在浙百，坚持就是胜利！做一个守望者实属不易，何况嗓子还保养得这么好！替傅江风鼓掌！

　　陈夫人——俞会珍

　　呵呵，看见俞会珍就看见快乐！圆圆的脸，总是洋溢着开心的笑，唱念身段还是当年的旧时模样，如果五女拜寿里没有了陈夫人，恐怕也没有这么皆大欢喜！祝愿俞会珍永远都这么开心快乐！

　　还有两位新生代

　　章益清：对她的印象还是停留在《斩娥》，虽然没有吴素英漂亮，但是纯朴的模样和不错的嗓子，应该可以期待凤凰于飞吧：）最重要是还是气质的培养：）章益清还年轻，多练练“内功”好了！

　　李霄雯：扮相唱做都算是同代里尖儿了！今天看的时候觉得有点像方雪雯小的时候：）从小书生到大书生，李霄雯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十年二十年之后的舞台肯定是你们的啦，为你们加油！期待ING：）

　　夏莲——陈辉玲

　　为陈辉玲鼓掌！如今的大花旦，当年的小夏莲，还是那么灵动！还是那么出彩！虽然当年的她还那么小，戏份不讨巧，而且还很少，服装又不漂亮，镜头给的也不好看，但是还是让人能在一片莺莺燕燕之中记住她：）到了陆昭容，更是有钗在匣中待时飞的风采了！很高兴看到陈辉玲今天依旧那身朴朴素素的绿衣裙，绿手绢，呵呵，表演更风趣更成熟了！难得的是这一份平和的心！

　　看到今天台上的陈辉玲，最感慨的莫过于，浙百的这许多一级二级演员的平和。如今能有多少演员，愿意在身价不菲的今天，在一出大戏里出演一个连句唱也没有的小配角？

　　结语：喜欢这一次的《五女拜寿》，二十年再相聚，相聚的是人，跨越的是时间，更是心。至少还能在舞台上以戏的形式完成这一次相聚，每个人付出的，超越的，都是伟大的！

　　聚散离合，本来就是稀松平常的事，剧终人散，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就算韶华已逝，青春不再，也没什么要掩饰的。这么多观众之所以来看《五女拜寿》，不是来看当年的完美的，台上和台下一样，只是还怀念着那一份不可再演的情怀。所以，今天看戏时，不会像平时那样为演员挑刺了，而是像看久违了的家人欢聚歌舞——唱好了，我们鼓掌喝彩，击节欢呼，出点小差错，会心的一笑，呵呵，家里人嘛！

　　为《五女拜寿》感动，为浙百，也为我们自己。

　　永远支持浙江小百花！因为感动，所以永恒：）

责编：史冬莲 　来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