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岁的苗妈妈义务把手艺传给那些生活困顿的人们。她花费了时间、精力以及12万元的积蓄,使1000多名下岗职工及生活困窘的人走上了致富的道路。她的故事是从自己的泪水开始的。
学做凉皮 伤心的拜师经历
苗妈妈现年已经77岁了。她退休前一直在河南省新乡市百货大楼打杂。退休后就赋闲在家。她也做过一些小生意来贴补家用。有一天,她看到卖凉皮的小摊生意很红火,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自己能不能也学做凉皮呢?
这时,苗妈妈已经65岁了,她迈着小碎步四处打听凉皮的做法,但是没有一家愿意透露给她。她听说山西是凉皮的故乡,就一气之下远赴山西。
在山西的经历对苗妈妈来说是一段不愿提起的伤心往事。她被无数次地拒之门外后,被一家叫王家店的凉皮店收下了,可做凉皮的师傅却向苗妈妈这个来学艺的外乡老太太开出2000元的“学费”,这在十多年前可以说是天价。苗妈妈怀里揣着从儿子那儿好不容易争取到的1800元钱,她考虑很长时间,为难地请求,能不能降到1500元钱,对方一口回绝。苗妈妈一咬牙,给儿子打了求助电话,儿媳妇听说后,马上给她寄来1000元钱。苗妈妈的学费和生活费总算有了。
交了学费,苗妈妈仍然没有学到自己想学的手艺,她趁师傅们干活的时候在旁边看,可是插不上手,一到关键时候还总被支走拣米。时间一天天地过去,除了“学会”拣米磨米,她一无所获。最后,师傅不愿意再收留她,把她打发走了。
当天,苗妈妈就失去了落脚处。她从一个垃圾箱中捡出一张破芦席,在墙根甩净上面的浮土,铺好后就睡在上面。苗妈妈窝了一肚子的气,怎么也睡不着。2000元的血汗钱打了水漂,回家后怎么向儿子、媳妇解释?夜渐渐深了,疲倦终于袭来,苗妈妈找了半块砖头,枕在头下,慢慢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她的脖子因为受了寒气落枕不会动了。
一切从帮助一对下岗的夫妇开始
辗转回到了家,苗妈妈像换了一个人,她不说不笑,不顾家人的百般解劝,天天将自己关在房间内,照着在山西窥见的一招半式,独自琢磨凉皮的做法。初夏时节,苗妈妈中了暑气,全身起包,她也不管。她记不清这样过了多少个日夜,只记得6月2日,她的凉皮终于做成了!看着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凉皮,苗妈妈老泪纵横。(图为苗妈妈在教学员)
6月3日,她就迫不及待地出摊了。她自己做了一个小车,又钉起来四个小凳子,这就是她的全部装备。她热情的服务和公道的价格很快就吸引了顾客光顾。不久,苗妈妈的凉皮因为口感独特、干净卫生、份量足而传开了。她的生意越做越火,收入也由第一天挣的10元到100元、200元,收入高峰时期甚至一天挣了4000元。苗妈妈的凉皮摊设在广场上,来吃的人在广场上排起长队,广场管理处免费为苗妈妈的凉皮制作一幅招牌──“苗家凉皮”。广场上一溜儿有六家店铺,只有苗妈妈的摊子前门庭若市,往往是苗妈妈卖出100碗凉皮,而周围的店铺卖不出1碗。
卖凉皮的12年中,苗妈妈的摊位换了很多地方,可人们总是能够很快打听着找到她的摊位。
一个偶然的机会,苗妈妈结识了一对下岗夫妇,两个人因为不能适应生活中突然而来的变故不停地争吵,甚至吵到了大街上。苗妈妈劝解他们:“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非要到大街上争吵?人家都瞧着呢,有什么事跟大娘说说。”女人泪流满面地向苗妈妈打开了心扉,诉说了下岗后生活很难过。苗妈妈沉思片刻,问她:“你愿不愿意跟我学做凉皮?”女人拉着苗妈妈的手就要跪下拜师。苗妈妈忙将她托起来,连声说:“使不得,使不得。”苗妈妈让夫妇俩做了分工,妻子回家照料孩子,丈夫王新里跟着她学做凉皮。在苗妈妈的悉心指导下,八九天的时间王新里就出师了。他拉着苗妈妈的手,不知道如何才能表达心中的感激。苗妈妈说:“回去好好过日子,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这是苗妈妈第一次向人传授自己的手艺,她将生意停了下来,学费分文未收。王新里很快在体育中心附近搭了一个摊位,一家人的生计问题很快解决了。夫妇俩每到节假日,总要带上礼物来看望苗妈妈。
慈母情怀让他们泪如泉涌
苗妈妈看到市政府门前聚集了很多下岗工人,她一颗善良的心颤抖了,她很快下了一个决心:无偿教他们做凉皮。她把想法一说出来,马上招来全家人的反对,女儿女婿甚至急得跳脚。他们都不能理解母亲放着大把的钞票不挣,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苗妈妈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她曾经吃过那些自私自利之人的苦头,她绝不愿意成为这样的人。
苗妈妈开始一步步实施自己的计划。她把生意停下来,拿出12年卖凉皮挣的9万块钱做经费。很多人慕名前来,薛金荣就是这很多人中的一个。
薛金荣以拾破烂为生,她的母亲半身不遂,还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家庭的重担全部压在她的肩上。苗妈妈一下子就同情上这个孤苦的女人,按照她的规矩,凡是在她这儿学手艺的人都是管吃不管住,但她对薛金荣网开一面,把她的食宿全部包下了。当时跟着苗妈妈学的有30人,她根据他们各人的要求,教给他们做凉皮,做米皮或者做朝鲜面。几天后,学员们顺利“毕业”了,临行的时候,薛金荣怎么都舍不得离开她仅仅生活了几天的这间小屋子,她握着苗妈妈粗糙的手,一下子跪在地上,含着热泪大喊一声:“娘!”苗妈妈紧紧搂着薛金荣,流着泪交代她:“孩子,回去后将两个孩子养育成人,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图为苗妈妈在教学员)
老王曾在唐山大地震中失去了6个亲人,他工作的工厂又倒闭了,而临生活的绝境,他借钱买了一辆三轮车拉客人,可是有一天,他的三轮车也被偷走了。他是淌着眼泪找到苗妈妈的。苗妈妈对老王说:“大娘给你一条鱼,吃完就没有了;给你一张鱼网,你什么时候想吃鱼时,就去撒网。”见他仍然不理解,苗妈妈解释:“你学会我的技术,任凭谁都偷不走,在你的脑子里,在你的双手上。”学完后,老王拉着苗妈妈的手,泪如雨下。苗妈妈只简单交代了一句:“你要给我争气,要奔小康啊!”这简单的嘱咐,却是一片慈母情怀。
苗妈妈的最大心愿是入党
苗妈妈在教学生时也遇到过难题。28岁的刘佳威在工伤中失去了一只手,妻子抛下年幼的孩子与他办了离婚手续。失去一只手,又带着个孩子,这日子太难了!见到刘佳威后,苗妈妈几天没有合眼,她为刘佳威的状况担忧,做凉皮靠的就是手,刘佳威能创造奇迹吗?苗妈妈为刘佳威的处境伤心得多次痛哭。终于,他把刘佳威叫到面前,说:“孩子,大娘成不成功,就这一天。”学员们紧张地看着苗妈妈和刘佳威,刘佳威更是紧张得汗珠直落。苗妈妈教刘佳威用完好的手握住锅柄,同时用另一只残臂慢慢将米面倒到锅里,起初做的两张凉皮很不均匀,但是学会一些技巧后,刘佳威很快就掌握了这门手艺,凉皮越做越好。苗妈妈和其他的学员长出了口气。无论如何,刘佳威今后的生活有了一定的保障。
每次告别自己的学生前,苗妈妈总是一遍一遍地告诫学生:“我把手艺教给了你们,你们做生意时一定不能少顾客的份量,我亲手试验的,一张凉皮是6两6钱,正好一张切一碗,如果你少了人家的,我知道后我不说,我就来到你的摊前,看你怎么对得起我。”
苗妈妈还帮助过失去生活方向的人。石来君在一起打架斗殴中,因为失手伤人被判刑6年,出狱后两个月内他尝试了很多工作,但是一旦他的黑记录被曝光,就被解雇。苗妈妈却及时给予他信心,告诉他:一个年轻人,犯过错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错不改。石来君从苗妈妈这里学会了手艺,高高兴兴地拜别苗妈妈,走上了致富道路。
迄今为止,受过苗妈妈精心调教的学员已经逾千人。苗妈妈损失了金钱,却在精神上收获很多。每到节假日,她能收到很多问候和祝福,他们生意开张时第一个通知的就是苗妈妈。
在与记者聊天的时候,记者问苗妈妈有什么心愿,已经77岁高龄的苗妈妈说她的最大的一个心愿就是入党。她已经在2000年郑重向党组织提出申请,如果条件不够,她还会不懈努力。她说:“如果能入党,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祝福苗妈妈的美好心愿能在如画的晚霞岁月里早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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