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英 — 石光荣 = ?——孙海英做客《艺术人生》实录
央视国际 2003年08月06日 10:52
有一种演员一辈子只为一部戏而生,孙海英也许就是这样。一部《激情燃烧的岁月》让他一夜之间家喻户晓,使他埋藏了几十年的能量得到了释放,同时也让他遇到了现在的太太吕丽萍。于是,他开始过一种所谓“明星的生活”,他频频出席各种社会活动,频频出演各类影视剧集,同时也频频携妻之手登陆多支电视广告。在喜爱他所塑造的石光荣等艺术形象的同时,观众们也发出了不少疑问:为什么孙海英在《激情》之后演什么都像石光荣?为什么他到哪里都喜欢说一些“石光荣式”的语言,做一些“石光荣式”的动作?他到底有过怎样的成长历程?他究竟怀揣着怎样的心态?真实的孙海英是个什么样子?
带着这些问题,我们将孙海英请到了《艺术人生》的嘉宾座上,和您一起探究一个尽可能本色的孙海英。
你是孙海英还是石光荣?
这是一个很多人都想问的问题。孙海英目前相当红火,但是红火的原因却几乎就只是石光荣这一个角色的成功,似乎显得单一和缺乏后续力。孙海英现在到底有多火?他在普通观众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占据着什么样地位?《艺术人生》事先随机采访了40个路人,结果非常有趣。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石光荣,却有将近一半的人不知道孙海英;喜爱了解孙海英的中年女性比例明显高于男性,所以我们的出结论:孙海英更受中年女性的青睐,但却不及自己的角色石光荣。
从孙海英看大屏幕时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于这样的结果也是有些意外的。“我感谢那些不认识我的人,我向他们敬礼。”孙海英用他今天一上场就显露出的尽可能平静的态度回应了这个调查结果。他补充说只要大家喜欢他所创造的石光荣角色就好,不在乎自己是否被记得。于是,朱军顺水推舟地将话筒交给了观众席中一些不太喜欢石光荣角色的观众,让他们说说不喜欢的原因。下面是一段观众与孙海英对话的实录,让我们看看他们一字一句的交锋:
观众:孙先生刚才您说您喜欢石光荣,如果您是一位女士的话您愿意嫁给他吗?
孙海英:这个我不是女士,所以没办法回答。
观众:比如的话。
孙海英:这个不能比如。
观众:您刚才说石光荣挺好的,可是我感觉跟您的意见不太一样,从心里挺烦他的。
孙海英:对,我说的意思是我在这个人物身上倾注很多,希望这个人是这样活着,这个人一生是健康的。
观众:您光健康了,别人受得了吗?他一天到晚给我的感觉就是老想跟大家伙对着干。
孙海英:这个是这样一个问题,对小家庭的爱是很简单,把这个问题简单化了,这是他的错误。
观众:不,他把他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我不愿意作楚奇,如果真有这个褚琴的话他肯定觉得特别倒霉。
孙海英:这就是聪明与谦卑的问题,人太聪明的话会搅扰自己,你会很痛苦,人不要太聪明了。
观众:我非常欣赏您这个影片,可以说我喜欢石光荣这个角色,但是我不喜欢石光荣这个性格,我父母也是军人,我通过看这个片子之后呢,我特别能理解我的母亲,因为我父亲也像石光荣一样非常粗暴、非常简单,对我们子女要求也非常严格,所以他给我的印象就特别不好,特别不好。
孙海英:他严格得错了。
观众:不是说严格得错了,是严格得有点过了。所以说您刚才提的那个问题,人不应太聪明,您在这里头是不是有点太聪明,在这部片子了。
孙海英:我在这片子实际一点也不聪明。这里面没有,这讲了很简单的道理,其实每个人见了这个片子以后都有自己的一种想法,至于你喜欢它与不喜欢它这都没关系,因为你在这个片子里有收获就可以了,使你联想到你的童年。
观众:我童年受过我父亲很严格的管教,吃饭不能怎么样,在外面不能怎么样。
孙海英:它里面带给你很多好的东西,这就足够了,一个作品能达到这种效果我已经很满意了。
观众:还有一个您能不能演一个反面角色,温柔的形象,会有很多女性会喜欢你?。
孙海英:没问题,我下面准备的就是这样一个,你给了我信心。
孙海英•杰克逊?
在《激情》一剧中,孙海英所饰演的石光荣,是个完全没有艺术细胞的人。记得其中经典的一场就是石光荣和褚琴第一次在舞会上见面的时候,石光荣的“舞姿”如同走分列式般的“刚劲”。
但是,如果你就此认为生活中的孙海英也是这样一个人,那你就错了。我们可以用能歌善舞形容他。直到今天,他在沈阳话剧团的老同事们还对他跳的霹雳舞印象深刻:“他当时给我们的感觉就是比较新潮,霹雳舞跳得很专业,我们怀疑他是不是经常看迈克尔•杰克逊之类的东西……”。大约20年前,刚刚来到沈阳市话剧团的孙海英参加了歌舞话剧《喧闹的夏天》的演出。歌舞剧在当时的话剧界还是一个相当新锐的概念,它不仅要求演员具有扎实的舞台表演功底,还要求演员要掌握较高的歌唱舞蹈表演经验。孙海英在剧中出演一个个体户小老板。需要在“广场”上大段大段地跳霹雳舞,以表现改革开放初期的时代气息。当时的霹雳舞还是个刚刚进入国门的新潮时尚,会的人不多。没人能想到这个新来剧团的“小伙子”能有这个绝活。当时剧中的孙海英,剃个小平头,围着围裙。消瘦的脸颊配了一副硕大的方框全黑墨镜,与现在我们所熟悉的孙海英判若两人。当他和着轻快的音乐滑动起步子扭动起身体的时候,场下的观众和场上的演员都为之一振,按他的老同事的话说,就是“和杰克逊有一拼”。
于是,孙海英不仅成了剧中现代舞的中心,也成为了剧团的“义务舞蹈教练”,训练霹雳舞。孙海英在剧中还独唱了一首改编过的《一无所有》,他嘶哑而有爆发力的嗓音还真有点崔健摇滚的味道。
《喧闹的夏天》使孙海英在东北乃至全国的舞台上崭露头角,成为他舞台剧经历中的第一个亮点。孙海英在《艺术人生》节目录制现场和观众们一起重温了当年演出时的录像,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太可笑了,对不起让你们笑话我了,没办法了。”
其实,除了霹雳舞,孙海英西藏舞也跳得相当不错。“当时在部队的时候,文工团小时候我学过跳舞,我们是最早的一个业余宣传队,67、68年的时候我当时学了两年舞蹈,正经学舞蹈,打了一个基础,再一个我这个影响很大的还是去了西藏,受藏族一些藏族舞蹈服装的影响,一些老师也教过我,这个片子里也有我的老师教学得也很快,渐渐把这些东西融到一起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外来的一些舞蹈,我还是很喜欢,当时接受得很快,八十年代中期的时候,接受非常快。”
在全场观众的热烈掌声中,孙海英在现场跳起了当年的霹雳舞,一招一式还是相当地到位,赢得了满堂彩。
孙海英的四次落泪
在本次录制过程中,孙海英总共有四次集中的落泪。这四次落泪之间有着微妙的变化,可以说,我们沿着这四次哭泣越来越深入地进入到孙海英的内心世界。
第一次 救火记忆——娴熟
这是一次预演过多次的哭泣。
并不是说孙海英不真诚,只是他经常会感动于士兵和部队生活,常常会为此流下激昂的泪水。部队11年的生活对于孙海英来说意义非凡,那几乎是他所有的青春。
今天讲到的救火经历恰恰是在孙海英当兵生涯的末尾——退伍中发生的故事。当已经撤下领章帽徽的孙海英看到路边的汽车修理厂燃起熊熊大火的时候,当他看到与自己一样已经退伍的战友冲进大火的墨绿色背影的时候,他不假思索地跟着冲进火海。他觉得这是义不容辞的,因为虽然他们都已经脱下了军装,但是他们肩头还有一份军人的责任,心头还有一腔部队的热血。“100多名军全部都是脱了军装的,没有人观望,没有什么可说的,我忘不了那些人,我也忘不了那一天,我为什么那样说,社会上这样的事情太少了,无助的人,为什么要有无助的人,我们为什么不去帮助他,我心里特别痛苦……”
说着,孙海英突然哭了,猛然出现,却旋即消失,没有前兆,却也在意料之中,如同盛夏的雷雨。
第二次 藏歌重温——感怀
在大火中,孙海英和战友救出了一位藏族的阿妈,为他与西藏又增添了一份渊源。
西藏一直是孙海英心驰神往的地方,如同他心中的圣地。他15岁时瞒着父母来到西藏当了文艺兵,将自己最美丽的花季奉献在了艰苦的高原。“藏族女孩唱着藏族的歌曲非常美。我心里面想着那是很美的,为什么我喜欢《洗衣歌》就是这样的,部队的战士为老百姓脱粒,大家有说有笑在美丽的高原上,那是很美的画面,我一直想的是这些东西,我离开部队以后,你说我是不是一直很痛苦,后来又回到这里,环境又变了,但是脑子里面还留着那种美好幸福以及阳光的追求。”孙海英就这样一直思念着西藏,思念着曾经的单纯,思念着自己逝去的青春。
几位藏族朋友身穿美丽的民族服装来到了录制现场,他们和着藏族传统乐器的节奏为孙海英唱起了《洗衣歌》。绵延的旋律勾起绵长的记忆,孙海英伫立在舞台的一角,泪痕斑驳。他一直鼓掌打着节奏,跟着前面的藏族朋友小声地哼唱着。他噙着泪水的眼睛无目标地注视着前方,也许此时在他的眼前,曾经的青草雪山蓝天旭日的画面正在不断地闪现着。
第三次 战友重聚——开启心扉
相信在孙海英的西藏记忆中,一定有徐少华的身影。
徐少华也许是孙海英在西藏的军营生活中最难忘的人。他是孙海英在西藏的同屋战友,曾经和孙海英每日一同练功出操排练演出。后来,徐少华经历了迫害,精神失常;孙海英也因为写信鼓励他的好战友而身受牵连,被迫离开了西藏,结束了人生中第一段军营生活。
现在的徐少华是沈阳市郊一所精神病疗养所的病人,我们在病房里采访了他,他在镜头里和海子(孙海英)聊起了他们共同的回忆。
看着大屏幕里昔日的好战友,孙海英强忍着泪水;少华重新唱起了当年他们一同排演的《翻身农奴把歌唱》,朗诵起了他们练功时的必修课《海燕》,孙海英的面颊一阵抽动;当少华“好兄弟我很想念你”的话音一落,孙海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曾经的苦难铸造了恒久的情谊,穿越时空感染着全场所有的人。
第四次 思念亡儿——刺痛
孙海英之前走过的路布满了曲折和坎坷。他干过书店的搬运工,做过卖工艺品的小贩,当过劳教所的管教,每一段痕迹似乎都和他从事表演艺术的人生理想毫不相关,甚至格格不入,而且这些轨迹每一段都是那么的短暂和飘忽,就像他家乡沈阳的夏天。
而他人生至今最为痛苦的事情就是儿子的死。在孙海英的心底一直对儿子有着深深的歉疚:“我孩子,确实作为我个人来讲我确实很疏忽的,孩子摔成外伤,脑外伤后遗症13岁就离开我了,当时我拍戏,也受很大刺激,当时我惟一的刺激就是这个,我生活当中有很多时候老是走这样的路,对自己的前景极坎坷的时候,自己认为没有方向的时候,就胡乱走路,孩子没有了以后我心里很痛苦。”孩子不到一岁就摔坏了脑子,智力低下,瘫痪在床13年,最终离开了独自守护他十几年的父亲。在这之前,孩子的母亲早已离开了孩子和孙海英。“我就为这个我演了一部戏,我演了一部舞台戏,因为把我心里这样的一个压得我太沉了,我演了一部舞台戏想把它说出去,这样我可能心里会好一些,演了一部舞台戏,叫《倾诉》,一部实验戏剧,我在舞台上就讲我的经历,可是看过以后,所有人都不相信这是真实的,太苦了。”
孙海英在整个过程中可以用痛哭流涕来形容,朱军问当时他是怎么调整的,他哽咽地说:“什么调整,都绝望了,跟所有的人一样,也有很多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也会绝望,我也会绝望,我渡过了,有的人可能渡不过。我护理他十年,我在他身边一直十年跟他交流,有什么事情我都知道,我心里很清楚,面对一个人的生与死的时候医生的态度、医生的感觉、护士对人的关爱我都理解,我都知道应该怎么样去,他们的职责是什么,我觉得我有收获,有可能人说你这个人太残酷了。我释然了,没有一个人不爱他自己的孩子的,谁会不爱他的孩子呢,我那一段以后我没有爱了,我现在又找回来了,很不容易的,很不容易。爱丢掉了,这个人丢掉爱了是什么样的人,是没头苍蝇啊……”
孙海英的幸福生活
爱又终于又回到了孙海英的生活里,心头的阳光再次燃起,这一切都因为一个人——吕丽萍。
孙海英现在拥有着一个美满的家庭。他对爱妻吕丽萍的评价是简单的两个字“挺好”,还是颇有石光荣的味道。夫妇俩一个在现场,一个在场外,对于一组相同的人生情感问题做出了各自的回答,他们的答案能够吻合吗?…… (文/胡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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