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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家的难题(下)

央视国际 2003年10月20日 10:57


  主持:去捡这些在盗墓现场,被遗弃的,被丢弃的这些石刻,可能会冒着与盗墓者相同的罪名,但是您还是会把它捡回来?

  朱:从这方面,我是尽量避免直接去取,那么也许我通过一些民间(征集)的这种方式,来征集,所以我要很快就要申请一个博物馆,那么申请了博物馆,其某种意义是给了我一定的合法性。

  主持:看到这些石刻,被抛弃在墓地的石刻,为什么没有想到去上报文物部门,或者是一些公立的博物馆?

  朱:你比如说我收得很重要的,我也想过去捐给博物馆吧,四川省博物馆,实际上零零散散的,他拿到也没有办法陈列,因为我在陈列方面,我除了收藏,我除了收和藏,其实我的最长的一个长项,实际上还是展示的办法,因为在我们中国,缺乏这种展示陈列的办法。

  主持:展示方法的不同,很重要吗,对这些石刻,对这些文物?

  朱:应该说是决定性的。

  主持:您的博物馆它的全称是朱成石刻艺术私立博物馆。我们怎么来理解“私立”这个词,所有这些石刻都是您个人的财产?

  朱:财产现在应该说属于我。

  主持:你有权出卖或者是任意的处置这些石刻?

  朱:但是如果我没有建博物馆的话,我有权,是我民间收藏的,征集的东西,我有权流通,但是私立博物馆的一个很明细的规则,就是不得出售。博物馆的内容不能出售的,不能出让。

  主持:那么您建立这个博物馆的结果就是,您使这些石刻从个人的财产,变成了博物馆,然后从您可以把它们卖掉,到现在不能卖掉,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朱:其实原来我也没想过,买回来又怎么办,卖掉,或是变成一个固定的国家的社会资产,这个应该就是,我觉得还是,我始终没搞清楚这个事情。

  主持:您始终没搞清楚?

  朱:我没搞清楚,我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它到底属于我个人的财产,其实刚才我斩钉截铁说,也是属于我的财产,但是有时候一想,这个到底是不是我的财产,因为文物权这方面,还没有做出严格的规定,中国这方面,那么当然我是想,它暂时属于我所有,就和我们的土地一样,那么你征用,你不可以把这块土地买断的,那么你可以使用它,我想石块的物主权,这块应该是我现在可以使用它,但是肯定不属于我的,永远不可能属于我的,它永远都属于社会,国家的。应该我觉得文物法里面的一个精神的东西,我理解这个,当然有时候,也问这个,你刚才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我所有,那么也是我所有,也是国家所有,所以我用一个办法,我是保管者。

  主持:有很多人收藏这些文物,收藏这些艺术品,那么很多人是出于兴趣,那么还有一些人,他觉得收藏本身是一种投资,他可以挣钱,那么你收藏是为了什么呢?

  朱:君子品行修养就是玩古物这些,把玩,揣摩,像我这个收藏,最早我其实基本上还是文人化的那种(收藏),一种把玩,像我(收藏的)这个数量,以前是根本中国的文物政策,当然没有发展到今天的时候,以前是不能这样收藏的,也不可能这样收藏。所以以前我一下把它展示出来,因为以前我收回来的时候,我还是堆放在很多角落,那么我花了一点时间,把我所有的收藏的石碑,一下把它展示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给威慑,震住了。这个就完全不是一个个人的行为,这完全是一个社会行为了。这么多东西,那肯定不是我个人把玩欣赏,我个人能够欣赏的一件事情了。它完全是应该是说,它肯定是为社会留下来的,我就是有一个责任了,变成一个责任,甚至是一个压力,对我等于是一个重大的包袱了,我觉得有时候是一个沉重的十字架,有时候晚上我一个人站到我的石刻里面,有点毛骨悚然,我说这么多东西,怎么一直封闭在(墓穴)里面。所以对我来说,应该说是个焦虑,困惑比较重的一件事情。和石头一样的重,因为这个是一个历史,文化,艺术都在里面。

  主持:自从收藏了这么多的石刻的艺术品,有没有去了解,怎么来养护这些文物呢,或者说是石刻?

  朱:这个也是困惑我的一个问题,因为最近几年我很简陋的棚屋里面,装了这么多伟大的文化遗产,这个是文化遗产,也是非常,最近有很多人,当然他从各个方面,他也会问我,你这个相同的问题,那当然我是觉得每一天都很压力。

  主持:这个也是压力之一?

  朱:压力很大,我还是希望建一个非常正规的博物馆,特别是石刻上面的一些颜料,它会很快的氧化,很快会褪色。特别是我收了一个汉代的,原来是朱红,一个跳蛋,还有石物质上面有一些朱红,那么随着两三年,有一些颜色开始在淡淡的在消退,所以颜色是非常重要的。

  主持:就是被风化掉?

  朱:就是文物的皮肤,它的皮肤开始退化了,剥落,这就是“皮壳”,我们文物界叫“皮壳”。皮肤一旦脱落的话,文物本身的价值,文化价值和它的(经济价值)都会失去的,所以我有时候还是非常压力非常大的,也希望尽快。

  主持:就是因为您的这种,您可能也很难去学习这种专业的知识,如何去养护,那么现在这个损害,在您的博物馆当中,这个损害会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呢?

  朱:因为我的主要还是砂岩的石刻,所以除了刚才我说的颜料上的有些褪色,其他方面倒因为我还是有一定的保护的,损失还不是挺大,就是有一点,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一些颜料,颜色退化。砂岩的石刻还是比较不容易跟空气的酸度,不容易起化学反应,它不像大理石。

  主持:那您是怎么来去养护这些石刻的呢,这些砂岩的石刻?

  朱:现在基本上说不上养护,就是我给它搭了一个简陋的棚屋,基本上避风雨,避阳光,能够避住这些,就算是我的一个下限,最大的下限一个保护了。那么至于它要做完整的,科学的这种保护,那应该说是,离我的计划还非常远。

  主持:您也是觉得这些石刻,它是全社会的财富,但是我们也的确看到,这些石刻就是被半露天的放在这些棚子里,那么风吹日晒雨淋,虽然我们也知道,您很爱惜这些石刻,但是还是会有很多观众,他们会对您的保护这些石刻的能力,提出一些疑问?

  朱:我遇到过很多这种(情况),当然很痛心了,你光有能力收藏,你说你以后有能力把它展示出来,那么我们起码现在看到的这个状况,我的能力是要质疑的,当然我最近因为加大一些力度,因为这个肯定是要全面的要做一个改变,一个现状,这个样子是对我每一天都会增加一些我的困难。

  主持:准备怎么去改变呢,这种状况?

  朱:这方面就是以前我还是有一个比较简单的想法,个人行为,因为我一直以个人行为,艺术家因为很多事情都是个人的(行为),就是我去挣钱,我去做雕塑,我去做艺术,我把这个艺术卖掉了,然后把这个钱拿来做博物馆,我也没跟政府(要钱),也没跟企业界(要钱),我不求他们,原来我说我不求你们,我一个人可以把这个做出来。那么就是不停地是个人行为,不停地在做这个事情,那么显然这个事情到了一定程度,我自己都怀疑自己了,别人质疑我,我自己质疑自己,我能不能做到这样事情,你把这个事情做得这么大,摊了这么大一个摊子,把它摊出来一个文化的遗产,几亩地全部堆放这个东西,那么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你的时间,你的有限的生命,还能不能完成你这个事情,虽然我也写了遗嘱给我儿子,让我儿子继续,我老子做不完,儿子继续做,我都写了遗嘱的。我说一定要把这个博物馆做下去,我考虑过这个事情。那么现在当然我观念发生变化,因为现在有企业,很多财团,政府它也非常(重视),感觉这个是个文化项目嘛。

  主持:如果是有企业来介入,来投资的话,那么建立一个博物馆,但是这些企业,它是要回报的,它们会从什么地方得到回报呢?

  朱:关于这个回报,大概我们这是。

  主持:你有没有想到这些回报,可能会影响到这个博物馆的价值,会不会影响到?

  朱:你这个问题是比较重要的一个实质性的问题了,比如说前一段时间我准备放到都江堰,那么有的企业对博物馆不感兴趣,但是用这个项目拿土地他感兴趣,那么这个当然,我就有一个矛盾的东西,因为现在博物馆的空间形式应该是我要做一个范例,就是博物馆的一个范例。

  主持:是一个什么样的范例?

  朱:就是包括博物馆的建筑,包括里面空间的陈列,展示,包括里面怎么以后把这个延续下来,就是把我的现在,未来的一些所有的图像建筑的这种符号,把它装进来,刚才最早我说的一个,我的一个最大的目的就是,它不光是一个过去传统的东西,一个展示,包括对现代城市,未来把它放在一起,连我的工作室一起放在里面,所以这个,我是想建立一个比较理想状态的空间形式,来展示。

  主持:与这些企业合作的过程当中,您不能放弃的是什么,就是您不会放弃什么,您的底限是什么?

  朱:底限就是不能直接把商业的一些方法把它介入进来,就是说里面空间的布局,我肯定是应该区别于任何其它商业空间的一些方法。

  主持:要按照您的这种艺术思维布局?

  朱:艺术思维,我的科学的,或者我用历史方面的一些眼光。

  主持:就是博物馆怎么建都要听您的?

  朱:应该是我来主持这件事情,因为他们以前遇到有一些,他会提出他们一些想法。

  主持:商业的想法?

  朱:商业的想法,他会很急功近利的一些想法。他会首先想到怎么把周围的百货,餐饮介入进来,他就会失去艺术博物馆的一个权威价值,还有一个权威性。

  主持:如果是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如果是您一直也没办法找到一个合适的企业,来去合作的话,就是没有办法去建立这样一个博物馆,您会怎么做呢?

  朱:但是我现在并没有放弃这个,但是我觉得,很快就会出现,因为这个事情也是要通过很多年,慢慢培养很多人对这方面的理解,因为这个私立博物馆,特别我这个主题的博物馆,经过各方面的宣扬,或是推广,现在逐渐我觉得应该慢慢应该向我走近了,应该向我的想法,理想走近,我觉得结合点越来越快了。

  主持:但是您不能否认您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这种情况是有可能出现的,就是一直也没有办法找到一个合适的商业合作者,这个博物馆可能建立不起来,你会怎么做呢?还会守着这个摊子?

  朱:继续守住这里。我在反正这个博物馆起码仓库还在。

  主持:但是这些石刻,它们在每时每刻,每天都在遭受腐蚀,风化?

  朱:当然最后如果是在很多年之内还没有出路的话,找不到出路的话,不排除由国家来做这个事情。

  主持:全部的捐出来?

  朱:也可以,可以把它捐出来。但是我的意见,就是我把它做好了一个完整的,捐给国家,可能比现在一个原始状态的捐给国家,有更重要的意义,所以我还是,因为最终的目的肯定是捐给国家的,捐给社会的,它本身就属于国家,属于社会的,那么我是想,这样子捐出去,一个半成品,仅仅是一些半成品,那是没有意义的,那么我把它做好了,做了一个完整的非常优秀的范例,那么再捐给国家,我觉得有生之年要做这件事,我觉得对我的意义,对国家的意义更重要。

  主持:朱成先生还告诉我们说,他最大的愿望是建立一个民俗博物馆,它包括有石刻艺术博物馆,陶艺术博物馆,木雕艺术博物馆,还有刺绣艺术博物馆等等,也就是说他还会收藏更多种类更多数量的文物和艺术品,感谢收看我们的节目,再见。

(编辑:刘科研来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