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名著:中国动画片的“突围”捷径
央视国际 2004年12月02日 13:58
作者:褚朔纯
中国影视动画已经走过一片贫瘠的年代,有了满园新绿的景色。但我们稍做观察就会发现,在这一领域中漫溢着平庸之作,而真正意义上的“扛鼎”之选,如凤毛麟角。有许多人为中国的影视动画事业“把脉”,开出的药方从“观念更新”到“加大投入”再到“素质人才”,都对。可亟待突破的动画事业仅靠温补难以奏效,长远的规划、基础性工作固然要做,但尽快医好沉疴,一振颓风,当为要务。我认为,抓好“一剧之本”的剧本创作,是此中的关键。考诸中外动画发展的成功经验,又结合中国动画目前的发展阶段与状况,当前抓好剧本的“突围”捷径,是去改编优秀的文学作品。
我们可以“以史为鉴”。世界上第一部动画电影《白雪公主》,是沃尔特·迪斯尼的呕心沥血之作。有了这座1937年建立在世界电影史上的里程碑,才会有今天巨大的影视动画市场和异彩纷呈的动画片。白雪公主和7个小矮人,一个广为流传的童话故事,用一种新颖、独特的方式做全新的演绎,将文学名著已有的深入人心和动画电影新奇的表现形式完美结合,在动画电影史写下了漂亮的第一页。
1998年6月,迪斯尼公司推出了它的第36部动画故事片《花木兰》,取材于在中国几乎家喻户晓的民间故事。它的蓝本是教科书中必录的乐府名篇,问题在于我们没有发现这一名篇可以在世界动画史上再焕发出金子一般的光彩,而美国人把目光投向神奇的东方,2000余位迪斯尼艺术家耗时8年,用原作的内核和主脉,加以现代的改编与包装,制作出了许多中国人也一边击节一边自叹不如的好电影。
我们可以看到,在美国动画史上,许多名篇改编自名著。在这一队伍里,有改编自安徒生童话的《海的女儿》、取材于法国童话的《美女与野兽》和改编自《一千零一夜》的《阿拉丁》、改编自《巴黎圣母院》的《钟楼怪人》,简直不胜枚举。以至于到了1994年迪斯尼公司推出它的第32部经典动画片《狮子王》时,才宣称那是它第一部“原创故事动画电影”。但迪斯尼人士又都承认,《狮子王》的灵感主要来自莎士比亚的名剧《哈姆雷特》,片中是借小狮王辛巴的成长,来探讨爱、责任、生命等话题。有人这样定论说,改编名著,已经成为迪斯尼一贯的传统风格。
我们的近邻日本,从优秀文学作品中吸取营养同样是影视动画的重要手段。有资料显示,在日本的动画片中,有90%的故事取材于已有的作品(其中包括连环画)。早在上个世纪70年代末受到动画迷热烈欢迎的《机动战士》就是从富野由悠季的原作小说改编而成。90年代根据小说改编的《无责任舰长》被誉为“使很多动画制作人找到了新的方向”。
反观国产动画片中那些尚可称为“佼佼者”的作品,也几乎无一例外都改编自历代名著或神话故事。从《大闹天宫》到《宝莲灯》,从《哪吒闹海》到《西游记》。这些动画片对中国动画的前行起了可喜的推动作用。遗憾的是它们的改编太多拘泥于原著,又大多以少年儿童为观众对象,以至流于平淡和浅薄。我们看看《花木兰》引入了多少新鲜的情节与人物,增添了多少爱情与幽默的元素,即可知改编绝不是抄写,它要在把握原著主脉与精髓的原则下,有新的、面对当代观众的解读与阐述。
我们的一首乐府民歌都被别人改制为一部动画巨作,而我们有着无比丰富的古代、现代和当代的文学宝库。关键在于我们不能“只缘身在此山中”,没有掘宝的意识与能力。在影视动画领域,改编优秀作品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这并不意味着我反对原创。看看美、日,他们的原创动画日渐多起来,甚至有渐成新锐、主流之势。宫崎骏的《千与千寻》的巨大成功就是极具代表性的例子。但从世界视野来考察,中国的情况是我们仍处于影视动画创作的“初级阶段”。我们的人才积累、经验积累、智慧积累,还不足以支撑我们“跨越式”迈进,一步与美、日看齐。我们惟有脚踏实地、循序渐进,先沿着别人成功过的道路前进。羽翼丰满,再图腾飞。因此,在今天的中国影视动画创作中,我以为要先倡“改编”。这是别人走过,证明了有效,而我们现在要走的一条捷径。
本文曾发表于《中国青年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