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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话题         



社区管理何处去(2003年5月29日)


  嘉宾身份:

  李云飞 中关村街道办事处的党委书记

  毛寿龙 中国人民大学制度分析与公共政策研究中心 主任

  王思斌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 教授

  李云飞:我们全部工作的核心目前是抗击非典,保证地区居民的身体健康。我作为中关村街道的党工委书记,第一天到办公室,首先要看看我们的作战的形势图,它的疫情状况,第二件事情,就要到各个社区去私访,去检查指导工作。

  主持人:也是后面跟着很多人吗?

  李云飞:没有,基本上我带一个人,第三件事情是到下午的四点半,中关村街道防非典的指挥领导小组的成员来开碰头会,听取来自各个社区的信息、情况,分析问题,研究对策。

  主持人:每天都有那么多事吗,都有那么多可以讨论的内容吗,比如说今天又出什么新鲜事了?

  李云飞:每天都有一些值得我们研究关注的问题,比如说如何完善政府的管理指挥系统,比如说如何有针对性的来做好外来人口的防控工作,再比如说,如何解决群众反映的一些突出的热点、难点问题,比如说养犬的问题,再比如说小区的封闭管理问题等等。

  主持人:有没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是通过这次非典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值得我们以后不断去钻研攻克?

  李云飞:通过这次抗非典的斗争,恐怕最值得总结,最值得提高的,一个问题是政府的科学管理问题。因为科学管理是兴国之道。防治“非典”,一开始广大群众都有一种感觉,就是手忙脚乱,那么实际上是与我们政府的这套管理系统,缺乏预见性,缺乏各个环节之间的连续性等等方面有关。

  主持人:我还为您请到两位嘉宾,都是研究个公共管理问题的。两位教授刚才听了李云飞书记的工作,你们有什么感觉,就是在这次非典来临的时候,对于基层的社区管理,是不是一种考验。他也说到有手忙脚乱的现象,为什么会出现手忙脚乱的现象?

  毛寿龙:这么一个突发的事情,对每个人来讲,都是一个适应的过程。忽然发现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忽然出门很不安全了。我们总是觉得七十岁,至少七八十岁之前,每一天都是属于我们的,现在忽然来个病,忽然哪天都要给隔离到某个地方去了,或者说去看病,而且还有百分之多少的死亡率,这都是一个非常大的心理上的挑战。

  主持人:在这个时候,就是在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您觉得这个基层的社区管理部门,应该做些什么事呢?

  毛寿龙:这个时候,基层的一个最重要的核心的工作,是如何去找到一些具体的数据,那么政府要把一千多万人口的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我举个例子,假定每个人要交一块钱,交到市政府,那通过政府的机构,这个工作量是很大的。现在你要让他每天预报一个数字,今天报一下,明天报一下,后天报一下,要报这么个数字其实也非常困难。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如何取得老百姓的合作,取得各种各样的组织的合作,是非常关键的。要通过多渠道的方式,获得信息。

  主持人:信息渠道是否畅通?从这次的事件当中,能不能看得出来?

  毛寿龙:从多个角度来看,至少是4月20号之前,我们很多数据是不够的。4月20号以后,我们很多宏观数据得到了改善,但是很多微观数据,一直到现在为止,我觉得还不是很够。比如说像社区里面,很多居民就不知道哪些人得了疑似病,哪些人得了病。或者哪个楼要怎么处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很容易恐慌,或者说干脆就不知道怎么办,就在家里呆着了。还有一个就是,像很多人,一般是根据其他人的情况、行为来判断自己的行为的。比如4月20号以后,人们忽然发现,下午四点钟买菜买不着了,都惊慌了,也不知道买什么好,所以有人买了200斤大米,有人去买手纸,最后手纸都卖光了。他一看,连手纸都卖光了,形势很严重了,第二天就抢购了,大家都不上班,抢购东西去了。

  李云飞:应当讲,更多的居民,首先信息不畅通,就是在物质供应这方面的信息不畅通,才造成这种恐慌。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抢购也就持续了一天的时间,第二天就好了。

  毛寿龙:还有一些微观的信息,比如像有些小区边上的菜市场,小贩都跑光了。然后物业公司没有办法,说我们物业公司居委会给你们组织送菜。

  主持人:物业公司起到了非常好的作用。

  主持人:王思斌教授,您也研究这个基层管理,我就有时候搞不清楚,我们作为居民,到底是归物业公司管,还是归业主委员会管,还是归居委会管,这之间都是些什么关系?

  王思斌:比如说基层组织,在这次防非典过程中的作用的问题,就我看来,中国的居民委员会和街道在处理基层事务的时候,还是发挥了比较多的作用的。那么这个比较多的作用,他跟国外比,我们是两个体制,人家国外体制,就没有基层、居委会、街道这个事情,就是一个居民自治了,他没有居委会,但是他有一个居民之间互相通信息、互相约束、互相服务这个东西。

  主持人:我们国家的居委会不也是一个自治组织吗?

  王思斌:中国的居委会的自治,在中国城市居民委员会组织法里面已经说得很清楚,那么这样的体制改革过程中也在往上面靠,但是长期以来,居委会是政府的一条腿,作为两条腿,一条腿是单位,一条腿是居委会。我们从单位走向街居的时候,出了问题,一个是老居委会,第二个就是新建小区。新建小区里面的问题出了问题了,我们是属物业管理委员会,还是业主委员会,还是居委会,哪家管呢,这个在北京,在上海,在广州有很多争论,就是这几家打架,当居民有了一些利益冲突之后,他是找居委会解决,还是找业主委员会调解?刚才你说一个谁管的问题,实际上有的时候不是管的问题。

  主持人:是谁来服务的问题。

  王思斌:这个服务的问题,应该说看什么事情。如果行政性的、公共福利性的东西,居委会应该为大家服务,叫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务。那么这样当然你居委会要管,因为你是居民选出来的。但是现在你遇到房子问题,那可能业主委员会要管,我觉得这是改革过程中出现的一个问题。

  李云飞:这个问题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就是业主委员会和居委会之间的关系,现在是一个争论的热点问题,也是一个难点问题。我个人的理解,按照现状来讲,业主委员会更多的操作的是一种硬件的服务和经济方面的服务,收取水电费等等方面的,他来维护、保护住户的权利。那么居民委员会,现在更多的侧重的是一种政治性的,是一种软的,是一种带有社会公益性的,像计划生育。

  主持人:在这次抗非典的过程当中,居委会的大爷大妈们,他们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因为他们在早发现、早汇报上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于是有人又提出来说,最基层社区的管理,应该走行政化的道路,还有人就说,应该走自治化的道路,您二位是怎么看的?

  毛寿龙:既然我们把他已经当做是自主治理的机构,我们就应该按照长期的发展趋向来看,还是应该把它当做一个自主治理的结构去做。我们的未来的趋势发展,对一个居民来讲,他所参加的自主治理的这种机构会越来越多,刚才讲的就三种,一个是社区居委会,第二个是业主委员会,还有一个是物业管理公司。物业管理公司,他不应该有什么任何行政权力,也不是公共权力,也不是基于业主权利基础上的一个管理性的一个机构,因为它是居委会,或者是业主委员会聘请来的,它是一个雇佣的关系,通过公开招标、竞争这么一个关系过来。他只有服务,根据条约,根据合同来服务的这么一个义务,然后他收费,这是对他的一个定义。他不具有公共权力,他是一个企业。那么对居委会和业主委员会来讲,我觉得他们都是自主治理的结构,那么对业主委员会,现在正在起草的一个《物业管理条例草案》,现在还是草案,非常明确,他就是一个基于业主权利基础上的一个治理结构,这个治理结构和社区居委会,他会在公共服务方面有一些重叠和冲突的地方。

  主持人:这是一个经营的活动。

  毛寿龙:这是个经营的活动,通过公共的活动,通过公共的服务,来提高业主的产权的价值,我觉得它非常重要的一个任务。那么这个目标和居委会很多公共服务的质量是密切联系在一起的。从长期来讲,要把它都定位在一个自主治理的结构,我们现在在实践当中也发现,有各种各样的一些做法,有些是社区居委会和业主委员会是一体化的。

  主持人:等于把两个机构合并了。

  李云飞:我觉得这与我们中国的国情有密切的关系,就任何事情它都是相对的,都是有限的,那么对于居委会的自治,也同样存在这个问题。因为要实现自治,我在实际生活当中体会,至少要具备这几个条件:第一是有稳定的持续的、多元化的资金来源渠道。第二个是居委会的干部的工作人员的年龄结构、知识结构应当是老中青相结合的。

  王思斌:前一段我写过几篇文章,怎么样从现在的行政化转为自治的问题,我们要通过三步走,这个转有三个环节,叫做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现在这个阶段,我们说要把居委会变成一个自治的组织,现在实际上它还是个行政组织,而且行政化特别强;第二个阶段,比如说百分之几十的问题,60%、40%,这个当然是过渡了,但是我认为,后来是在两方面,一个是合作时期,在合作时期,因为现在第一个时期,我认为是一个行政指导时期的模型,居委会的一切东西,或者绝大多数东西,都是靠街道来推动,街道来布置,这是一个行政指导性的东西,第二个模型就是一个合作模型,合作模型就是街道和居委会之间,有一个契约,所谓契约就是我们大家的共识,第三个模型就是说我们自治模型,就到最后,居委会实际上承担的东西,都是和社区居民生活相关的东西,很多事情必须经过社区来解决。

  王思斌:社区最基本的东西,从它的定义上来讲,就是一个以感情依托为主的生活共同体。

  主持人:这可能也提了一个好的建议,就是我们社区今后在管理的过程当中,不是说光组织大家搞活动、献爱心,或者说为了活动而活动,而首先应该组织一些能够培养起大家感情的这些事情,让大家多沟通联系。

  李云飞:所有的人,他不可能孤立的存在,在一个社区里面,上万人,或者几千人,这种中介组织,包括政府和中介所做的所有工作的核心,都是如何让人与人之间进行互动,在互动当中形成一个生存和发展的共同体。

  主持人:这次的“非典”来袭之后,大家发现,我们住在一个楼里面,就是一个团体,我们要共同对抗一些病毒,我们一起打扫卫生等等。你们几位能不能预测一下,这次的抗“非典”行动,能够给我们今后的社区基层管理,带来一些什么样的冲击,是有好的作用还是有坏的作用?

  李云飞:我个人认为,这次非典对我们国家,包括对北京市,对一个社区,它都是一种灾难。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总的来讲,我认为这次通过防非典这场战役,把社会各个阶层都充分的调动起来了,政府的权威,包括社区的自治组织,居委会的自治组织,在群众当中的影响和作用力都是大大的增强了。恐怕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这种战役过去之后,可能会对整个政府的管理系统实现灵活、机动、科学化,是一个很大的促进。

  毛寿龙:“非典”,对我们来讲都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如果是自主治理得非常好的话,那么对于一个社会来讲,是应该会良性运行的。好像人一样,我们人什么事情都是由大脑来控制的,但是如果腿和手和呼吸系统,本身没有一个自主治理的这么一个运作系统的话,那么即使大脑发的指令再好也没什么用。这次非典一个方面是显示了我们很多优势,很多可以做的事情,也暴露了我们很多各种各样的问题。而这些问题,有个新的思考,在将来可能会有一些新的举措,可以使我们整个社会得到更好的锻炼,也能够更持续地得到发展。

  主持人:我还想借您的这个比喻,如果说这个政府的管理像是一个人身体的神经系统的话,那么社区的基层管理,就相当于是神经末梢。这次“非典”好像是人体患了一次感冒,那么怎么通过这么一次小恙,使得我们的神经末梢发达起来,使得我们更科学,更规范地把这个基层的社区管理体系进一步推进,我觉得这就是现在值得思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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