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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梅生访谈


  黄文:我看了您的不少照片,其中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的是一组故宫的照片,我发现您和很多其他拍故宫的摄影师不一样,您的照片里特别喜欢强调阴影,有大面积的阴影出现,你的那些阴影代表什么呢?

  梅生:摄影上表现空间的概念比较容易,因为它是一个视觉形象,但是表现时间就很难了,而这个时间呢,故宫历时五百多年的时间, 24个皇帝,这段时间当中给人留下了无限遐想的空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知道这段历史的,所以在我的摄影当中呢,尤其故宫题材的拍摄当中呢我留下大量阴影的空间,这段空间实际上是给人留下一个时间的过程。

  黄文:我看过您在故宫里面拍的照片有很多是把主体拍成一个剪影,整个处在黑暗当中,而且整个环境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暗夜当中,但实际上这些照片给我的直觉是它是在白天拍的,您为什么要这么拍?

  梅生:你比如说这张照片,实际上我们在视觉形象当中,就是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它并不是这样沉沉寒意,前面这个门框也是非常清晰的,后面这个故宫的午门的角楼也是非常清晰的。

  黄文:所有的细部都有。

  梅生:所有的细部都有,为什么拍成这么一种画面效果呢?因为在照片里头没有办法讲故事,你不能把情节表现得很清楚,再一个呢就是很重要的一点,这些都是史实了,我现在拍的故宫要在故宫里头表现出这种宫廷斗争的这段历史,那么只能做一种气氛上的渲染,所以我大部分的照片表现这一段都是用这样逆光、全逆光的手段,张照片是在冬天12月份上午的11点左右拍的,太阳是在云层的后面,它的一个最简单的方面叫做曝光控制,它比正常曝光要减少四档光圈。

  黄文:给我的感觉就好象是以太阳为一个标准的亮度,然后呢去对着太阳,把太阳曝光正常了,其它就全都暗下来了,变成阴影了。

  梅生:对,这是很重要的一条。

  黄文:除了这个阴影带来的那种很沉重的历史感,我也看到很多故宫的外景照片,比如说像后面挂着的这张照片,显得波澜壮阔,您当时,请您允许我像一个发烧友一样问您一个技术性的问题,您当时拍这张照片是站在哪个角度,怎么样拍摄出来的?

  梅生:站在故宫护城河的西北角转弯处的正中间,实际上呢跟故宫的角楼是一个正对的一个角度。

  黄文:它应该是用一个超广角镜头吧?

  梅生:用一个佳能相机的17-35毫米的变焦,我用17广角这一张,表现天和水波澜壮阔。这是一个具体技术上的角度上的一个处理,实际上我要让大家看到中国五千年的历史,知道中国的皇宫这种金碧辉煌,这种灿烂辉煌,中国文化的这种辉煌,我们平时看到的故宫城墙都是灰乎乎的一片,但是最后实际上它那种瞬间的那种美好,瞬间的那种辉煌是一般人很难看到的,这也是我们这么多年拍照片心里头经常想到的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美好的东西总是那么的短暂。

  黄文: 绝大多数的摄影师在拍荷花的时候,都是选择荷花的盛年,也就是鲜花盛开的时候去拍,因为那个时候很美丽,很容易捕捉那个美好瞬间,而我们在看到您的荷花的时候,我们很难说您拍的荷花是漂亮的,但是确实我能感觉到这个荷花确实很美,您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样一个直接的因素促进你去拍残荷的?

  梅生:拍残荷实在是出于一种偶然,十年以前吧,一次很伤感的情绪下我到颐和园去,突然在那个漫天的风雪当中发现了一片荷溏 ,荷叶一枝一枝地顶风冒雪地立在那里,那种侧逆光之下,枝干像铁一样,残破的荷叶像旗帜一样在风中抖动,不是飘动,当时对我特别地震动。因为平常我非常喜欢荷,过去也拍过那种荷的极盛状态,看了好看,我自己不是很感动 我觉得它就是很好看。

  黄文:好看而已。

  梅生:实际上就像在大街上看一个靓丽的女孩过去了,撇一眼,很好看,就是这一眼,以后再也没有印象了。但是这次这个残荷进入我的眼睛,实际是从眼睛直接进入我的心里头,它让我心里有了一种冲动,有了一种契合。

  黄文:可能刚刚好就和您当时的心态是相符合的。

  梅生:这是一个非常正常的现象。叫做触景生情。只是我们平常没有这种情绪的时候你视而不见,那么这时候 这个残荷这是第一次感动了我。

  黄文:您拍残荷拍了十年,我相信一种感情的经历会让您开始这个项目的拍摄,但是恐怕这十年,情感应该是慢慢地趋于稳定,有所变化的,从开始的时候拍残荷,到现在后期拍残荷,这之间有没有什么变化和差异?

  梅生:这里面有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呢就是由最开始的冲动到慢慢地平和,慢慢再回过头来再拍这个残荷,这时候已经不是一种直接的发泄了,而是对于残荷,对它生命状态有了一种感悟。这张照片,我拍它时候的感悟是来源于我第一次拍黄河的壶口瀑布,一到壶口瀑布面前,我一下就被震惊了,二十多年走南闯北拍风光,我从来没有一次像黄河壶口瀑布对我的精神的震撼这么的强烈,我第一次感觉到我束手无策,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去表达它,因为这时候心里的那种冲击,那种情感的冲击已经到了极致,可以手足无措。所以,在哪一个下午,我就静静地坐在壶口边上,听着那种惊天霹雳,那种呼面而来的气势,那天晚上天清气朗,黄土高原上的银色的月光撒在高原上非常的迷人,月亮也特别亮,高高的,我就在黄河边上,黄土高原上慢慢走,实际上这时候大堤呢在一种淡淡的银色之下,远处是一片黑暗,我就总觉得前方有一片光明,这冥冥之中的这一片光明实际上中国民族几千年历史延伸的一个亮点。

  黄文:生命的摇篮。

  梅生:这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可以讲,这么多年拍风光也是一种非常极致的状态。

  黄文:那么那一份对于心灵的大的激荡最后被您用到了拍摄残荷这么小的东西上,那又是怎么样的一种心灵上的改变呢?

  梅生:有了这种心灵上的冲击,就有了一份情感的积淀,一份文化的积淀。

  黄文:就是在这些残荷的身上,您又看到了一种不息的生命和一种渴望。

  梅生:我在这张残荷上看到了黄土高原的一片辉煌当中展现着光明。

  黄文:很多的摄影爱好者或者是同行们都会问到一个问题,就是怎么样才能够拍出一张好照片来?

  梅生:我在中央工艺美院讲课的时候,有一个学生提了一个问题 他问我:一张照片具体的拍摄数据。我当时很无奈地一笑,我说:我实在不是不愿意回答你的这个问题,我这个人一点都不保守,但是就是你用了我的这些所有的数据,你也很难拍到跟我同样的照片 ,即使是你拍到了,也是一种重复,那么你一定要问的话,我会告诉你,它的曝光时间是四十年加百分之一秒,光圈任意,焦距无限远。实际上我这是告诉他们一张照片,它的技术数据是非常容易掌握的,但是对于这个题材,他的这种人生积淀,反映了你对这个客观事物的看法,那么这个时间它是一个人生积累的一个过程,心里有,眼里才有;眼里有,手上才有。

  黄文: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您是一个感情特别丰富的人,特别容易触景生情,而且那种感情一生出来它所表现出来的反应特别强烈,我就想,梅生老师拍照片的时候,如果总是处在这样一种高度的情感状态下的时候拍照片肯定是有利的,但是您的心里就是伤元气。给我的感觉,它会特别重的,会不断地击打您的心灵,不断地折磨你,就是眼前的这种景象,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会有一种特强的冲击,你不觉得这样做会让自己受伤吗,就是说真的心灵会承受不了?

  梅生:黄文,我可找到知音了。还没有人能够这么准确地把我的这种状态描述出来。实际上确实是这样,就是一个人如果情感特别丰富了,而且一个人在艺术创作当中把大量的情感,非常强烈非常极端的倾注到你的创作过程当中确实是伤元气,要不然我怎么未老先衰。但是我觉得人生呢就这么短暂,你与其平平淡淡地活一百年,不如你非常辉煌地活二十年,当还能燃烧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燃烧呢?

  黄文:天上一天人间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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