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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时空·时空连线》记者张泉灵在阿富汗的日记


   3月25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使本已灾难深重的阿富汗人民雪上加霜。震后几小时,本来去采访中国援阿物资运抵情况的《东方时空·时空连线》记者张泉灵和摄像康锐火速奔往灾区,第一时间走进了地震灾区,目击第一现场。而在此后数日采访中,张泉灵写下一篇篇生动的“阿富汗日记”传回国内,让我们更多地了解了阿富汗,了解了那里的人们。             我的理想——张泉灵

  
我们飞向一类危险区——阿富汗日记(一)


  我们飞向一类危险区

  一看到机长递我的航图我就有点发怵,横亘在我们航线途中的有世界上最难穿越的喀喇昆仑山脉和喜马拉雅山脉,还要经过世界上目前最不安定的克什米尔地区,终点则是联合国认定的战争一类危险区——喀布尔。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保险公司对我们100万的保单索要5万元的保费,还说我们占了便宜。商人的核算通常是精确的,还好一路有惊无险,还是让保险公司占便宜吧。

  什么是真的新闻

  问到机场来接我们的新华社同行:“这里的局势怎么样?听说前几天有交火?”记者小敏在这儿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听到后愤愤地说:“这恐怕又是他们的假消息!这里很多的新闻未必是真的,西方媒体这么传有他们的政治目的,用意是好让他们的部队驻扎在这儿,假消息被转载三遍就会变成真的,反正也很难核实。”

  扭头望望车窗外那些成群的来自世界各地进行安全援助的士兵们,我心里想:“他们喜欢这儿吗?他们愿意在这儿呆多久?”

  奢侈的职业

  我们的司机是一个漂亮的小伙子,他不懂英文。在我们雇佣的懂英文和土语的翻译到达之前,我们的交谈成了问题。我只得把可能和他说话的内容用英语写在纸上,然后翻译成当地语言给他看,甚至还担心他看不懂书面文字,因为当地许多成年人是文盲,毕竟战争已经持续了20多年。恰在此时我们的翻译来了,很快我们重新和司机小伙相互认识。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他竟然是一位飞机工程师,屈尊做司机只是因为这是目前这里收入最高的行业之一,每天50美元连人带车,是当地政府官员两个月的工资,何况目前在喀布尔机场除了联合国的人道援助主义的班机定期往返于喀布尔和伊斯兰堡之间,就只有军用飞机出入那里,民间的飞机工程事业还是一个奢侈的职业。

  
喀布尔变化快——阿富汗日记(二)


  喀布尔变化快

  我们的摄像记者康瑞已经是第二次到喀布尔来了,在来之前听他的介绍,和抵达之后见到的真实情况仿佛完全不是一回事,于是他的口头禅变成了“喀布尔变化快”。一个多月前他来的时候,卡尔扎伊的私人摄像使用的还是我们十年前被淘汰的背包机,这次已经立刻改成了跟我们同样的DVCPRO数字机。据说上次他们是抵达喀布尔之后第四天才看到撩开面纱、露出面容的喀布尔人。但是,我们仅从机场到饭店的途中一下子就看到了好几个。虽然他们面对摄像机还会羞涩地赶紧把面纱遮上,但是,揭开面纱已经不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进了饭店,突然发现电梯已经修好了,这让人手紧缺的摄制组大为高兴。

  天气的温暖也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我们都是带着羽绒服来的。但是,在阳光明媚的街道上,现在只需要穿着衬衣就可以了。喀布尔的春天来得悄无声息,却味道十足。电视里开始出现了喀布尔少女表演的传统舞蹈,而就在几个月前,音乐、舞蹈都是被命令禁止的。街上的人们忙着修复他们被战争摧残的房屋,甚至街边的树也开始被培育起来。阿富汗货币--安尼的比值一天比一天上升,这是让我们最后悔的,为什么不在上次来的时候多换一些,也可以小小地发一笔横财。这一切让人感叹,如果这里真的停止了战争,发展是不可阻挡的。

  在阿富汗不要在孩子们面前拍摄

  我们在街上拍摄时得出的最重要的经验是:如果你想拍摄空镜头的话,千万不要当着阿富汗孩子们的面,他们的热情和好奇会在三秒钟之内把你围个水泄不通,突破重围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今天在人群当中,我遇到了一个会说流利英语的孩子,看上去也就只有7、8岁的样子。他说他参加了英语的培训班,因为他想了解外面的事情,而英语是一种国际性的语言。他说他的名字翻译成英文的意思就是“好日子”,真希望这不仅仅是他父母的一个祝愿,希望他们每天都有好日子。

  废墟中的小商铺

  在阿富汗的南城,是当年阿富汗内战的战斗中心,几乎所有的房屋都被毁损得面目全非。但是,在断壁残垣之间经常看到琳琅满目的小商铺,那些精致的铜器与残破的墙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似乎在告诉我们:想过好日子的愿望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喜欢政治的阿富汗人民

  在阿富汗的一些电器商店里,偶尔能看到CNN的英语新闻,只要一有关于阿富汗的内容,街上的人群都会围拢过来。今天的最大新闻是他们的国王三天以后就要回来了,人群当中立刻爆发出各种争论声,支持的人和反对的人都强烈地表达着自己的心声。他们发生了争论,为什么这位在战争中没有给予国家帮助的人还要回来做他们的国王。其热情的程度就好像是他们在探讨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事情。

  在我刚刚写完日记的时候,听说阿富汗北部地区发生了地震,伤亡较大,但在喀布尔的感觉却很微小。于是我们准备马上去北部进行采访和拍摄,但不知道能否幸运的租到汽车并找到一个勇敢的司机。所以,详细的情况只能等到明天再说了。

  
走进阿富汗地震灾区——阿富汗日记(三)


  当地时间25日晚,喀布尔北部地区发生了里氏5-6级的地震。作为新闻记者,职业的敏感与冲动让我迫不及待的想赶往地震灾区,看看那里的情况。于是我和摄像记者康锐草草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运气与危险并存

  我们运气特别好,找到了特别好的翻译,他帮我们找了专门跑这条线的司机。阿富汗的路是没有路标的,国家出版的地图很难找到。我们租的这个车,是一个四轮驱动的车。如果没有经验丰富的司机,到达简直就是一种奢望。

  大地震的震中是在阿富汗的东北部,我们将要去的地方是巴斯兰省的用当地话叫“英文”的一个县。它在山区,我们从喀布尔到这儿一路上要翻越非常高的雪山,非常险,而且因为地震和之前的绵绵战火,很多地方的损害都非常利害,很多桥是被炸断的,经过雪山的时候看到许多新的雪崩,一到晚上根本不能行进。

  一路上道路非常窄,只能容一辆车通过,我们看到的最危险的情况是一辆大卡车滑到了盘山路的外面,两个轮子全在外面,摇摇欲坠,因此这个路被封堵了两个多小时,后来我们跟看守的人说,我们是中国的记者,必须到现场报道受灾的情况,就让我们过去吧,卫兵对我们说,他们很喜欢中国,于是我们被特许经过了那个地方,到收费口都没有要我们的钱,但是其他车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地震中的“英文”县

  经过九个多小时的长途奔波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看到灾区的情况我感到对于战后的阿富汗来说,这场大地震无疑是雪上加霜。我周围五六公里内的村庄房子是完全塌陷一片废墟。到现在为止还是不断地有人从废墟当中被找出来。

  由于阿富汗的地理环境和生活水平都十分糟糕。因为当地的自然条件所至,他们房子的窗口都非常的小,所以一旦发生强烈地震,人从房子里跑出来的可能性并不大。这儿可能也是伤亡人数较大的一个原因,但目前具体的伤亡数字还无法估计。

  这里的大部分伤员是孩子和老人,我看到的第一位伤者,就是腿部受伤,情况非常惨,他的皮肤和骨头几乎完全分开。联合国的一些救援组织,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灾区,红十字会也已经到达了现场,但也只能是搭起了十几个临时帐篷作为医院。在医院里,医生进行的基本上都是紧急检查,以及一些紧急情况的处理,比如包扎止血等。但是还有一定比例的重伤员,需要送到大城市救治,可是要想运到大城市几乎是没有可能的。现场的药品也只有一些外伤药品。

  由于交通的不通畅,这些老百姓现在得到的救助还都是由联合国以及安全援助部队飞机运来的。我采访过一个孩子,他说从地震开始到现在,还没有看见过吃的,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一直在挨饿。但就伤亡的情况来看,我觉得对当地的老百姓来说,可能医疗的救助是最重要的,食品是第二位的。

  地震发生了两天,余震还是不断,现在在灾区我们切身感觉到余震的威力,晃悠的程度超过15度,非常厉害,我们的摄像康锐已经摔了两跤,还好机器没有受到损害。

  心灵的震撼

  在灾区的整个采访中,让我感触最深的是灾区老百姓的神态,他们的脸上没有我想象中的悲伤表情。有一位妇女她的一双儿女在地震中已经死去,但她平静的表情让我震撼,也许苦难中的阿富汗人民已经习惯于把痛苦写在心灵里。

  
真正的阿富汗人——阿富汗日记(四)


  如果你真的了解阿富汗人

  以前在新闻当中,看到的阿富汗人永远是背着各种型号的枪虎视眈眈。刚来的时候,心里看着他们也会有些发毛。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他们是善良而热情的。车一路走着,见到的人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都会热情打招呼。看到熟人更是了不得,车直接停在路中间,就聊起来了,后面的人也不着急,没有按喇叭催的,大概谁都是这样吧。我们司机长得完全像游击队员,车上一放音乐,就把车在路上开着画龙,但是他在跳舞,翻译则直接开始打鼓点。真不能想象在过去的五年里,没有音乐,没有电视,他们是怎么过的。“我们偷偷地自己演奏音乐”,翻译神秘的告诉地,无论我去哪里,都会有一大群人盯着看。适应了之后,你就明白,他们是好奇而已,也许一辈子,他们也没见过一个中国女人,他们或许会围着你,或许会起哄,但是他绝不会冒犯你,而且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美丽的阿富汗

  车从喀布尔一路北行,翻过雪山,你会被阿富汗的美丽而倾倒。雪山、清泉、田野、草原、遍地的野花,蓝得像宝石一样的天空,但是永远有格格不入的东西在破坏着这一切,废坦克是我们在阿富汗见到最多的铁制品,散乱地堆在那,积淀在最高的雪山上,偶尔下车也是一地的高射机枪的子弹壳。坟墓布满道路的两边显露着,只是用一块不加琢磨的石头做个标记。我们翻译说,如果没有战争,这里本来是世界的花园。

  家园

  喀布尔北部,过了第一个山口,视野突然变得宽阔,笔直的道路,两边的山之间方圆几十现在公里一马平川,连树都没有一棵,像一个超大型的足球场。偶尔见到房子的残骸看起来是胶和故成。“这里是塔里班干的,这本里阿富汗最好的葡萄园,他们赶走了这里住的一百万人,把所有的房子都摧倒了,葡萄都死了。”

  “为什么他们让一百万人背井离乡”

  “我们刚才过的那个山口是一个防守点,他们只要推平了房子,在那射击,北部联盟就攻不过来,剩下的一些房子,他们自己住,又让美国人给占了。看着多了,我们就有了经验,留着半拉房基是塔里班干的,下得跟面粉堆似的是美国人干的。我无法描述车行一个多小时,几十公里的废墟会让人有什么样的感受?偶尔见到有人重建他们的家园,一片荒凉里,他们艰难地搬着土块。新的栅栏是用炮弹壳围起来的,在废墟无家可归的人至少还有国际的援助,这儿的人哪里才能重新拥有他的家园? ”

  
我们要走了——阿富汗日记(五)


  我们要走了

  在摄像机前和白岩松道完别,我告诉美联社的小伙子们,明天一早我们就要走了,他们立刻露出羡慕不已的神态:“那你们明天就可以洗热水澡了”。负责传送的马克幸灾乐祸地说:“明天也许有地震,机场坏了,你们就走不了了”。他们已经在阿富汗待了快4个月了,总部没有人愿意来替换他们。我们把海关送给我们的还没舍得吃的巧克力送给了他们,他们一边致谢,一边还不断地说:“明天见,明天见。”翻译和司机听说我们要走,伤心不已,司机说他去北部的这几天虽然很累,但是很快乐。翻译坚持要送给我们每人一顶具有阿富汗特色的马苏德帽子,郑重地戴在我们头上,并与我们合影。

  孩子的名字

  晚上,翻译小伙子坚持带我去他家里作客,他姐姐的两个孩子长得非常可爱,完全像两个玩具娃娃。大一点的孩子3岁了,他的名字很奇怪,翻译成中文叫“哭泣”,因为他是举家逃难去巴基斯坦的时候出生的。小女儿只有几个月,已经会笑了,咿咿呀呀地唱着歌。她的名字翻成中文叫“明亮”、“希望”。我告诉他们,她的名字就叫“亮亮”。全家就忙不迭地“亮亮、亮亮”的叫开了。这次作客主人只邀请了我一个人参加,因为根据阿富汗的习俗,结了婚的女人是不能见任何亲戚以外的男子的。所以康瑞只好一个人待在饭店里发呆。

  安全援助部队

  这次中国对阿富汗的援助物资在阿境内的运输和分发,是由联合国安全援助部队来完成的。每天早上,喀布尔机场里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就会带着各种机械装置和车辆来帮助卸货。喀布尔最近的治安状况不好,前天晚上刚刚发生了严重的武装抢劫,30-50个歹徒以警察的名义敲开了老百姓的门,进来就要钱,要金子,还打死了两个人。昨天还有人向巡逻的安全援助部队开了枪,所以这几天他们特别警觉。机场上卸货的架势,像要打一场大仗。德国上尉汉斯原来是医生,他突然在我们的援助物资当中发现了CT机,立刻大叫:“不能这么搬,我来!”说着话,亲自负责把这金贵的仪器运下了飞机,“你们中国人连CT机都送给他们,真够意思!”

  原想到一个更好的位置上拍两个镜头,却被旁边的士兵一把拉住了,“不能到草地上去,只要离开跑道就可能有地雷。昨天我们刚刚在这里引爆了一颗。”低头一看,弹坑距离我们也就5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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