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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擒凶 (3月3日)


  2002年6月20日,杭州市民终于看了正义之剑利斩顽凶的大快人心的场面。

  2001年6月20日,杭州市发生一起特大恶性杀人案:富阳市灵桥镇五心纸业公司经理一家三代6口人全部被害。正在医院住院的杭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大队长、杭州市十大杰出青年、破案能手邵晓锋得知消息后,立即停止治疗赶赴案发现场。

  一、惨案惊现初战失利

  现场的情景令人惊骇:一家6口的尸体分置于楼上楼下,到处是粘稠的血迹,空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这是一起杭州市近年来罕见的盗窃杀人案。由于犯罪分子手段极其恶劣,社会影响极坏,当地群众人心惶惶。一时间,当地的保安门、保安窗全部脱销,家家户户都在装保安门、窗。很多群众用带着疑问的眼光看着公安机关:能否把这个案件破了?邵晓峰的心理压力特别大。

  7月22日晚11时,经过33天的全省排查,案件终于有了较大进展。根据现场遗留痕迹的对比结果,警方确认:曾在浙江诸暨一带出现的贵州松桃县田应成、田兴寿、吴治金、吴治云4人就是“6 20”大案的犯罪嫌疑人。但案发后4人均已失踪。

  翌日上午,邵晓锋和省厅、市局的5位同志一起乘飞机赶赴贵州。经初步侦查,得知4人已潜回家中。有了疑犯的具体下落,本应感到高兴和踏实,可他们的心却象一下子被拎了起来,反而不安起来。因为4疑犯家所在的深山,就像电影《乌龙山剿匪记》中那样,山山相牵,沟壑相连,而且他们是本地人,熟悉地形,若想逃跑,只要一分钟,就可以在这茫茫群山里消失得无影无踪,难以寻找。

  为尽快抓捕疑犯,侦查员们确定了紧急行动方案:在凌晨3时人们睡得正熟时分组行动。邵晓峰的任务是带4、5个组员负责抓获田兴寿。当接近田兴寿家时,邵晓峰突然觉得他们的力量不够。田兴寿家的房子不是一般的房子,而是个用几块薄木板拼起来的木头棚子,里面的人若想逃跑,脚一踹或者手一推就破“墙”而出了。

  邵晓峰轻轻对那几个组员说:情况大家都看到了,你们几个在外边各守一方,我进屋去。布置好后,他悄悄摸上前去,一脚把门踹开冲进屋里——床上没人,左找右找搜了个遍,屋里空无一人。邵晓峰感到一阵失望。想起另一个疑犯也就是田兴寿的侄子田应成的家离此不远,两人是否躲在了一起?他立即带着全组人员赶至田应成家。还没进屋,就遇到了抓捕田应成的那组干警,他们脸上失望的的神态已告诉邵晓峰:他们也扑空了!

  邵晓峰一下子心就凉透了。整个行动组撤回时,大家都感到非常沉重:因为这次行动 彻底暴露了浙江警方在贵州的追捕意图;也就是说警方与几个案犯的较量从暗到明了。本来双方都在暗处,现在却是疑犯在暗处,警方在明处了。大家被一种失败的情绪笼罩着,一个个垂头丧气,途中互不言声。

  那两天邵晓峰因案情紧张没刮胡子,经过这次失利,他摸着脸腮上已长得挺长的胡子心里发誓道:不抓到这些杀人犯,我就不刮胡子。

  回到县城后,邵晓锋提出干脆改暗为明:通过张贴布告、设卡盘查来大造声势,迫使犯罪嫌疑人不敢外逃;同时加紧调查他们的藏匿处。但连绵不绝的大山向邵晓锋提出了新的挑战。

  二、包围搜捕疑犯逃脱

  警方在疑犯家所在地展开搜寻调查。4疑犯的社会关系非常复杂,他们共有100多个社会关系,分散在松桃境内的一个个村落里,近的有两、三小时的山路,远的得走十二、三个小时才能到达,专案组人员必须一家家地都跑到。

  就在这关键时刻,邵晓峰的身体向他发出了挑战。案发时,他是拔掉因患急性肺炎打了10天的吊针,出院接受破案任务的。一连串紧张繁忙的工作,特别是到贵州为追捕案犯,不分昼夜地奔波在连绵不绝的大山里的坎坷崎岖的山道上,使他尚未痊愈的身体雪上加霜。

  在贵州山区时,他明显地感到自己的体力跟不上。本就不习惯爬山,每天出去爬10几个小时的山回来,累得他腰酸背疼、脚瘫腿软,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往床上一倒,不想再动一下,饭不想吃、澡不想洗,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那段时间,邵晓峰在松桃为破这个案子日已继夜地奔波忙碌,穿去的鞋子只一个星期全破了,他在松桃前前后后买了十几双鞋子。

  8月17日,警方根据20多天的调查情况,决定组织一次大规模的搜捕行动。行动的结果却让邵晓锋感到特别意外。

  当日凌晨2点,松桃县公安局200多个干警,加上杭州警方去的20多人,计220多人,按预定方案在搜捕地点岩脚村形成包围圈;同时,在村后的山顶上放了一组观察哨。熙光微露,刚开始行动,邵晓峰就听到上面的观察哨有人喊话,起初没听清在喊什么。当时无法通讯联系,一是松桃公安局的对讲系统坏了,他们没经费更新;二是这大山里信号不好,手机没法接听。邵晓峰换了个位置后,才从山顶上喊话人连手势带比划中,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山顶的观察哨看到包围圈外的一个小山包上躺着两个人,怀疑他们就是要抓捕的案犯,于是喊大家赶紧过去。小山包离邵晓峰当时也就是300、400米远,但没直路可走,得绕过去,而山上也没有现成的路,沿途不是石头就是水。干警们全力以赴一个劲地冲过去。等大家冲上了那个小山包时,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案犯跑进山林深处。

  这么大的案子交给了我,这么重要的案犯就在眼皮底下,自己居然抓不住他!邵晓峰极不甘心:我非得抓住他们不可!

  这次大规模行动的失利,使邵晓锋的心理压力更大了。就在这时,传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在远离县城偏僻的上天堂村里,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田应成的行踪。

  三、夜半奔袭擒住一凶

  8月18日晚10时许,邵晓峰率队出发了。

  那天是阴历的月底,没有月光。上天堂村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它坐落在一座较大的山顶上,俯瞰的视角很广,只要周围山上有一点光亮,它很远就能看到。所以行动纪律规定:不许打手电,不许抽烟,不许大声说话;只能凭耳朵听着前面人的脚步声跟着往前走。

  晚11时多,大家赶到了一条通往上天堂村的小河边,已紧张赶了一个多小时路的干警们一个个大汗淋漓。本来夜里视线不好,山里又林木密集,光线更加幽暗,不少人被石块、藤蔓绊摔了跤,那汗水和着土尘浸染着被摔伤挂破的伤口,粘兮兮火辣辣的使人特别难受,干警们又热又累,身上被连摔带挂得青紫流血,脏得一塌糊涂。涉水过河时,清凉的河水一激,大家精神一爽,疲劳被河水冲走了大半。

  趟过那条小河,就开始上山了。这条通往上天堂村的山路,是邵晓峰这辈子走过的最危险的路之一。如同电影《智取华山》里的那条一边是绝壁、一边是悬崖的被解放军突出奇兵的陡峭的羊肠小道,邵晓峰他们当时的处境就是如此:脚下的路也是在一堵高高的悬崖上,抬首望:上面分不出哪是顶、哪是天;低头看:下面是黑黝黝看不到底的深渊。天色也确实太黑,不知是谁不小心将一块石头踢落下去,半天才听见落底的声响。而脚下的路,是由仅宽一尺左右的一块一块山石组成,走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在石板路与崖壁间,还有条一两寸宽的小小溪流,溪流的水把石板面浸润得潮湿滑腻,稍有不慎,就会滑落深渊。在没有光亮的情况下,所有的干警都是手脚并用地爬着“走”,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那段路似乎特别长,邵晓峰当时一边爬一边担心着:其他人能不能跟上?他心里不停地念叨:到尽头了吧,到尽头了吧?

  约凌晨1:30,好不容易崖壁小道“走”到了尽头,大家上到山顶。然而,就在要接近村子时,干警们又遇到了难题:通向村里的路上有很多落叶,20多人的脚步踏上去,在寂静的夜里,响声非常清晰。为不惊动疑犯,当时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一步一步地悄悄向前摸索着前进。此时的一点点疏忽就会使这次行动前功尽弃。

  进入村子后,正处于黎明前的黑暗时期,天黑得像墨一样,伸手不见五指。怕相互走散失去联系,大家分成小组手牵手地行动。

  邵晓峰的目标是田应成的姑妈家,他和当地的一位民警一起,悄悄摸索到预定地点,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屋里有4人正在打麻将。邵晓峰虽没见过田应成,但田应成的照片他不知看了多少遍,那副令人憎恶的容貌已深深烙在他脑子里了。为抓捕他,一次次地奔波劳碌,一次次地艰辛付出,一次次地失败懊恼,邵晓峰把他恨透了。他一眼看到其中一个肯定就是田应成!朝他一声大喊:不许动!

  田应成见神警突降,一下被吓傻了,刚刚拿起一张牌的手僵在了半空,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二个破门而入的警察。还没等田应成回过神来,邵晓峰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他掀翻在地。从进到屋里到擒住疑犯,整个过程没超过10秒钟。

  田应成被抓获后,同来的干警随着押送的队伍回了杭州。邵晓锋仍留在松桃,他刮掉了胡子,和陆续轮换来的一批又一批同事开始了更艰难的工作。

  四、惩治罪犯继续战斗

  经突审,田应成交待了当时他们4人分工作案过程。整个案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但其他案犯闻风窜入深山里躲藏,吃住皆在山里。为了准确找到他们躲藏的位置或摸清他们的行动规律,警方采取了各种办法,其中多次隐蔽蹲守观察。这种行动非常艰苦,守候点要选在偏僻隐蔽处,侦查员不能公开径直进入守候点,得从大山背后绕过去,还不能从路上走,专从林子里穿、灌木丛中钻。荆棘刺条把蹲守民警的衣服撕烂了,手脚划破了,若遇到有毒植物,几天都好不了,又红又肿、又疼又痒。那些民警身上被刺条划得纵横交错如同鱼网,特别是手和腿,到处都伤痕,而且由于潜伏地点都是灌木,一蹲下去得天黑没人能发现时才能出来。所以不论谁进去,都得带上一大兜子矿泉水和饼干。

  白天还好,就是太阳晒得热点;晚上就够呛了,草丛里的虫子、蚊子都往人身上凑,又得提防蛇蝎伤人。而且山里的天气变得快,尤其是夜里,往往上去时满天星斗,忽然间大雨倾降,侦查员就得在雨里淋着,衣服淋湿了也无法换,一渍就得渍十几个小时。

  为侦破此案,抓获杀人疑犯,邵晓峰在贵州前前后后呆了8个多月。其实,在抓获了第一个犯罪嫌疑人时,他就有机会回家,但不把他们全部抓获归案,他不甘心回返。在邵晓峰脑子里,破案就是与犯罪分子在下棋竞赛,每一步都是较量,一定要下到最后。

  抱着必胜的决心,邵晓锋和同事们在贵州的崇山峻岭中,送走了夏天、秋天和冬天,迎来了第二年的春天。

  次年3月,专案组在大山深处发现一个山洞,洞里一口被几块石头支起烧水的铁锅里的水还是热的。干警们估计这十有八九是疑犯的藏身之处,于是在洞里洞外潜伏守候。

  近下午5:00,那人回了,刚走到洞口,埋伏的警察突然现身,他“妈呀”一声倒在地上直哆嗦……长期的逃亡生活,使他的神经绷得紧紧地,突然受到惊吓,精神就彻底崩溃了,没有了丝毫的反抗能力便束手就擒。他压根没想到警察会找到他的窝……

  2002年3月14日,犯罪嫌疑人吴治金、吴治云被抓获时,哀叹道:我每天睡不着,一闭眼就梦见好多警察在追我们,我对不起父母,也对不起富阳人民……将他二人押回杭州时,市民群众闻讯自发地涌上街头,人山人海地向胜利归来的擒凶勇士们致敬,对干警们表示由衷的感谢!那热烈的场面,让邵晓峰觉得自己8个月的千辛万苦没有白干,他为自己是一个刑警而自豪。

  2002年6月20日,在案发一周年时,田应成、吴治金、吴治云被处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消息传开,大快人心。

  目前,最后一名案犯田兴寿的追捕工作,正在进行之中。

  有关详情请看今日央视10套21:20《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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